只是那边于皓南已经宣讲完毕,对着厄斯媒体挥手,下一刻坐上战机,直奔孙舜香找到的厄军统战区地址,而中其志李若希南不悔等人,却全都不在。
原来胡一哨预判于皓南故设迷阵,先他一步,仿照A军密令,给中其志等人发出错误情报,将他们引到了别的地方去。
这下中其志等人全部找错位置不说,还中了敌军埋伏,李若希等人奋起反抗,从夜里三点鏖战了七个小时,待到天光大亮,孙舜香急忙派人来找,才发现他们的主将根本没来。
而另一边情况更加糟糕,于皓南在外面拒绝了张吉惟和孙舜香的跟随,一进去连环放信号,也没有一人出来接应,变成孤身闯敌营。
等到孙舜香在外面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儿,紧急联系上了中其志,才知道他们在别的地方已经开战了大半夜!
他急忙让张吉惟进去救主将,而等到他调配其余Aland人手强攻统战区时,于皓南身上武器已经全都打没了,脸上受了冷氮枪的擦伤不说,险些力竭而死,以1人对战117人的傲人战绩,得以勉强逃生。
当天夜里,回到军中大营,孙舜香望着受伤的于皓南,后知后觉,简直后怕不已,整个手臂都在发抖,脸白如纸。
他勒令所有护卫兵脱下战服,统一列队站好,等待受罚。
于皓南脸上包扎了伤口,缠着一块白纱布,换了一套干净军服,才迟迟出现,一挥手,撩开军服披肩尾部,坐在了主位之上。
他简直都快气笑了。
一众护卫兵们看到主将受伤,都深深地低着头,非常愧疚不安,只李若希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是泥,看到于皓南还忍不住上前几步,凑近了看:“你受伤了?!”
挺惊讶的语气,这几年,除了被弟弟翅膀打得挂了彩,他还没有被这么隆重地包扎过。
“是啊,稀奇吧?”于皓南垂眸看着他,“我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去哪了?”
中其志立刻上前:“回禀主将!是我中了敌人奸计,找错了位置,还带领大伙儿一块去了陷阱……”
于皓南起身,接过了孙舜香递给他的电棍。
“要不让老张替你。”孙舜香看他脸色发白,脚步虚晃,经过一夜鏖战,是累得不轻。
但于皓南摇了摇头,走到中其志身前,出手很快,只打斜面上一挥,闷肉声响起,中其志直接鼻口蹿血。
“是我的错!”
他甚至没有抬手擦一把脸,急忙站直了。
而于皓南已经走到廖成北身前。
“是我判断失误,没有找对地方!我……”
又是一电棍,廖成北直接被打倒在地。
“是我压根没看情报分析!是我偷懒!”南不悔没等说完,于皓南给了一电棍,也把他利索给抽倒了,当即口中牙齿喷血。
李若希从来没看到军队内部施行过这样残忍的惩罚,实际上事后他们都很庆幸于皓南给的是电刑,没有摘星、降级那样的责罚,打一顿也就是打一顿了,打完拉倒。
李若希看着于皓南一棍连着一棍地把大伙儿都给打倒一地,心里非常害怕。
他一是感觉自己受伤后的脸,恐怕承受不住于皓南这样的电棍暴击(他打的都是脸),二是看到孙舜香在一旁轻轻晃着扇子扇着小风,漠然地看着他挨打,自尊上他过不去。
这时,他只能开动他的脑筋,想起他的避难方法,那就是默默地往后面挪。
可是御林军一共25人,他从一众Alpha们身后各种藏匿逃蹿,最后还是会轮到他。
终于,倒地一片后,于皓南带血的电棍,伸到了他的长发之间,肩膀之上。
“你,怎么说?!”
其实,于皓南最生气的就是李若希。
在他孤立无援,身陷险境时,他甚至对着一颗细长的柳树问道:“老婆?”
然后是敌军一梭子炮弹打了过来。
而李若希感到自己很冤枉,因为中其志他们拿到情报后,根本也没给他看一眼,说了一声“走!”他就抡着枪跟着跑了,直到被孙舜香他们叫回来,他才知道他们去错地方了,去了敌军设下的包围圈儿。
他紧张地直眨巴眼睛,不敢看于皓南,因为从来没有挨过打,连生他养他的爸爸们,都没用电棍抽过他。
他举起双手,又气又不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更是把于皓南气个不轻。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跟着乱跑!一个做主将的人,一军主帅,没有自己的分析,还在这‘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电棍要从他的长发之间抽走,这时,地上原本倒一地的人,都连忙站了起来。
“于总,算了!算了……”
“李少将确实不知道,他根本没看到那错误的情报!”
“于总,别,别这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一群人都起来去拦于皓南了,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若希作为唯一一个Omega混在御林军里,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也不想看他挨打,再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于总打自己老婆呢?!
“都给我让开!”于皓南不耐烦地甩手,挣脱他们,“还给我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还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最欠打!”
李若希揉了揉鼻子,站在那里低着头,虽然强忍着没掉眼泪,但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擦擦嘴,一会儿揉眼睛,吚吚呜呜的,Alpha们回头看,都以为他哭了。
“于总,回头、回你们屋里,你再教训他。”
“就是就是,李少将脸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受刑!”
“于总,手下留情……”
就在中其志、南不悔、廖成北等人的推搡和拉架中,一旁孙舜香看到了很可笑的一幕。
于皓南握着电棍的大手,缓缓松开了,“佯装”电棍被廖成北“抢走了”,站在那里,只是愤怒地瞪着李若希,却已经没有了行刑工具。
他还是忍不住,事到临头,对自己的老婆放水了。
孙舜香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于皓南和李若希结婚时,父亲于浩海曾经给过他“醒世恒言”,婚姻之道,那就是——千万别打老婆。
于皓南白了他一眼,神经病么,打自己老婆。
在他看来,世上所有Omega,别管多聪明能干,那体力上都是“弱小”,欺负弱小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何况欺负自己老婆这种枕边的“弱小”,更是莫名其妙。
“嘿,你还别不信,”于浩海看出他的轻蔑之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他,“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觉得不可能。我告诉你吧,那Omega要想气人的时候……那是真气人,我已经是个很有城府、很有涵养的人,可被你爸逼急了,也都大嘴巴抽他了,因为他是真不懂事,真气人。可你一旦动手打了他,他立刻就成受害方了,会记仇很久很久,然后偷偷琢磨跟你离婚。非常不讲理,可谁让人是Omega呢,啧,只能说性别平等这事吧,任重道远。”
于皓南感觉他喝多了,自己的婚礼,父亲们都很高兴,只李若希的父母好像不怎么高兴,丁大帅甚至暗自流泪,丁一翼也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确切地说,是欠了一千亿,这个数,全家根本出不起,最后,也压根就没出。
可是不管怎么样,于皓南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动手打李若希,他能惹多大祸、多不懂事呢?翻过天来,也不过如此。
电棍被拿走后,他站在那儿绞尽脑汁,琢磨怎么给李若希“减刑”,而在这时,一贯跟他心意相通的张吉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几颗血呼刺啦的子弹。
“于总!咱们大获全胜!”
“怎么讲?”于皓南在统战区里杀光里面所有人,都没看到一个厄军肩章带星的。
“胡一哨死了!尸体就在外面地上!”张吉惟笑道,“他以为能把您和咱们御林军引到那里大开杀戒,他就在那等着看好戏了,结果万万没想到,遇上了咱们的神枪手,死在了流弹之下!”
“真的?!”一群人一哄而上,看着张吉惟手中的金色镶边子弹,那可不就是出自于富豪军阀Air李若希的金峰枪下!
“恭喜李少将!”
“李少将一招制敌,拿下敌方主将!”
大家开始给李若希鼓起掌来,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胡一哨聪明一世,结果遇到了枪法最好的现役A军,就这么被一枪爆了头,混在尸堆之中。
如果不是张吉惟看到他军服戴星,给他从乱葬岗里拖出来,他就会默默地死在厄军之中,掩盖了李若希的功劳。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李若希马上神气活现了,“他把咱们引那里去结果他还死了!这蠢蛋!”
“就是,这胡一哨一贯心机叵测、机关算尽,我们几次碰到他……”
“胡一哨,”李若希晃着头问,“胡一哨是谁啊?他叫胡一哨啊?”
于皓南闭了闭眼睛,无奈地看着李若希。
他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不用惩罚李若希了。
有时早上醒来,李若希枕在他的肩窝里,丝发披两边,看着乖乖的,于皓南会想到那句诗,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于皓南伸手向里,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指背掐着他柔嫩的脸,像欣赏一个美丽脆弱的花瓶一样,欣赏着他。
他自认为,他对李若希是无限宽容宠爱,甚至是无边宠溺的。
可是,这贪心的东西,还是偷偷跑了。
接到范恒满大军落地厄斯之后,于皓南和范恒满连夜制定作战方案,启动新来的水军6师立即轻装南下,赶在初秋之前,向厄斯首都两边驻守区强行逼近,小范围内连续急进,不分昼夜,不顾行程三千公里,定要在秋天以后,瓦解敌军对首都的水路包围。
8月17号听闻方缇已经将新式武器全部调走之后,在破晓之前,他主动退出了发电厂上空领域的争夺,没有跟丁一翼的雇佣军正面对战,甚至先头部队第18旅也全部撤回,去到了涟水城北地区。
范恒满走后,留下了一人,说是总统要求跟着一块过来的,因为于皓南在这边斩了几个二星中将,水星军界那边舆论不太好,说是于皓南“滥用私刑”,“铲除异己”。
所以,梁孝铮作为“警队特别调查组兼检察院特派专员”,跟随范恒满,一起过来了。
俩人很久没见了,在一起吃饭闲聊,频频碰杯。
于皓南看着四平八稳,仍旧跟以前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梁孝铮吃了几口饭后,却忍不住东张西望,一是没见到李若希过来一起吃饭,有些奇怪,二是连自己的弟弟梁咏云也没出现,心中微微诧异。
于皓南都知道让范承毅过来,见一见父亲,怎么对自己就没这么贴心了。
刚想出言提醒,于皓南道:“梁队这次来得很及时,刚好能协助我破获几起大案要案,抓住几个重犯。”
“客气了,”梁孝铮道,“你不是滥用私行的人,只是军界有些人,可能对你有些误解,以为不听你话,就能被你杀了。总统特派我过来,其实是为你洗刷冤屈,走个军事法庭的过程、形式。”
于皓南哼笑了一声。
这一声来得突兀,跟个大王八忽然吭哧一声似的,似乎有自嘲,也有嘲笑他人的意思。
“于总,您有话直说。”梁孝铮是个直性子,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
“我现在有几个在逃军人,麻烦你帮我抓一下,”于皓南道,“一,李若希,二,梁咏云……”
“什么?!”梁孝铮噗了一声喷出了酒,连忙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这第三,”于皓南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公式照片来,递给了他,“现役航空局机械工程师兼二星少将,姚易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