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芳菲四月天,厄斯地界受空气污染和核辐射全球干扰,气温虽然逐步上升,但春暖却难见花开。
厄斯当局两大重要事件近期颇受关注,一是于皓南萨马兰古堡禁毒,导致全球毒品消亡了近三分之二,大批量毒瘾份子因为毒品来源难以为继而纷纷武装暴/动或集体自杀身亡。
二是于皓南用人不交钱不说,还破坏了江湖规矩,击毙了本博拉座下第一雇佣军首领鲍恩思和布莱恩,以及秘密刺杀了活跃在军火界的雇佣军首领武弘大,消息不胫而走,惹怒了厄斯几大雇佣军同盟派系,认为A军首领于皓南破坏了“雇佣军条例”。
在连续战乱、动荡不安的冥王星球,不论是厄斯酋长国还是芬妮、梅根、胡瓦克、席腊德等大国,以及200多个名不经传的小国,都活跃着各种各样出身的雇佣兵身影。
他们是一群没有信仰的亡命之徒,也是“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这些人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他们唯利是图,他们见钱眼开,只要对方出价够高,可以受雇于任何人,他们的座右铭是“只要给我报酬,我会替摩洛哥大王卖命,我也可以为水星A军于皓南效力。”
只是,如今于皓南这样莽夫行为,伤透了厄斯雇佣军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于黑子真是疯了!”
“竟然让毒枭家养的狗儿们先戒毒?!这简直是让狼去吃素!”
“他还真以为所有星球都得绕着他转,他是太阳啊!”
“跟他合作就得先抽筋剥骨,变成一颗红心像太阳的好人?!”
“他以为他是谁?!哈哈哈哈哈……”
丁一翼和索菲娅知道了这些事,勾肩搭背,笑得要死。
俩人自合伙虐杀黑手党首领之一西蒙,并一举抢占他地盘、收拢他经营多年的党羽,占据他的武器与巨额财富后,有样学样,近小半年来,丁一翼索菲娅活跃在博尼格海域一带,逐渐小范围内攻打厄军,大幅度地扩张地下黑色领域,不断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大哥,咱们自从打下卡扎菲地盘,占领里根、畔尼亚、萨尔古德三地,目前收获私人雇佣军力量突破3.8万人,”索菲娅道,“加上咱们母星带来的Also军队2万人,现在整个盘子码齐了,大概6万左右。”
“还不够打,”丁一翼背着手,看着那挂在墙上的厄斯地图,“我们目前所在位置卡扎菲主权国家,北边与希拉底河接近,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核废地沙漠,东边是忘川环海,西边是西亚裂谷带。从地形上看,卡扎菲周边的地理障碍是天然的保护屏障,可从军事发展角度来看,南边容易被厄军开启核轰炸,东边极易被于皓南的攻击舰登陆上岸。”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打得正热闹,应该没空理咱们这方小国吧?”索菲娅问道。
“那是暂时还没空料理咱们,等他们空出手来,就不一定了,”丁一翼问道,“孔钟,于黑子那边怎么说?”
“蓝头文件下达命令,沿特拉维夫海岸连续攻打厄军驻周边商业城邦、林业农业区、内陆与海岸贸易区、商会中转站等各经济领域,”孔钟道,“擒得敌首茂云猛、加纳格,上缴国库叁万亿。”
“不是,于黑子现在指哪儿让咱打哪儿不说,还下达了经济指标?”索菲娅无语道,“还叁万亿有零有整的?!”
“自从咱们斩获西蒙一分没交,他就憋着这一股火气,”丁一翼嗤道,“这回干脆把这一项也列到了任务指标里。”
“那成元霸、郭蒂傲他们‘瀛洲帮’的将军上缴多少钱啊?”索菲娅道,“还是说他们一分不用交?!”
“这就难说了,于皓南是上将,他没有责任跟咱们交代其他军队的任务指标,”丁一翼道,“但勒令我们三个月内完成任务。”
“我真服了,”索菲娅跳上了金钱豹皮做的椅子,摩挲着两边纯金扶手,“大哥,那咱们打是不打,交还是不交。”
“打是一定要打的,他画的这个片区我也一早看上了,”丁一翼道,“交不交就两说了,实在不行,打个对折。”
“凭什么给他钱?!”
“人是上将,咱们是少将,区别大了去了。不过没关系,钱不就是纸么。”
丁一翼缓缓从兜里拿出一支雪茄来,孔钟上前给他点着了火。
“那小老儿安曼同意了吗?”
“回禀丁总,他不得不同意,那是个爱妻如命的人。”
丁一翼嗯了一声:“别为难他,善待他的夫人。索菲娅,咱们去个工厂。”
“兵工厂吗?”索菲娅兴奋道,“我们在约旦的兵工厂有上千平方米,这回比它还大吗?!”
丁一翼笑道:“这地方你看到了能更开心。”
一行人由雇佣军和A军在两方开路,中途换了六个地方,越换越隐蔽,索菲娅是越看到往僻静处走越高兴。
到了地方,孔钟停车,一行人趁着夜色,去到了一停驻在山山水水之间的隐蔽工厂,周围都是A军重兵把守,每人腰上直接佩戴重火力炮弹W炮,登时让两边雇佣军变了脸色。
“就这儿吧。”丁一翼挥手让随从停下,只带着索菲娅与孔钟走进里面。
索菲娅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奇怪,这工厂砖墙并不是兵工厂特制耐枪击、耐炮轰的结构,看着特别粗糙单薄,都是砖头瓦块三合板临时搭建,显然保安措施不够严谨周密,可要不是个军事重地,丁一翼也不会在周围布下近五千精兵驻守,还人手腰上缠满现在最紧俏、最抢手的武器——W炮。
进入铁链大门,里面是一道又一道门扉紧闭的安检门,通过的虹膜、瞳孔、指纹、X射线、面皮溶脂检测等等,跟水星严密防控外星人的设施一模一样。
几位大兵看到是丁总和索少将、孔少将一起过来,竟面无改色依旧要求他们统一过安检,然后才由身着制服的保安请他们登记,最后穿上特制服装,走了进去。
“你真是把我胃口吊得太高了,三个月分头行动,你就给我整了这个,”索菲娅笑道,“调这么高一会儿别垮台了,咱可都是见过市面的人。”
丁一翼伸手“请”道:“绝不会让你失望。”
一切准备妥当,陪同一起来的亲卫傅智翔一脸严肃地请示道:“丁总,是否通过?”
“阿翔,你不认识我了?在这大尾巴狼似的,还‘是否通过’……”
丁一翼扯了一把索菲娅的马尾辫:“严肃点儿,这是必经流程。”
随即点头道:“通过。”
傅智翔拿出一张磁卡,插进门口的电磁装置,安全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往里看,大厅宽阔,索菲娅闻了闻空气,奇怪道:“油墨味儿。”
再往里走,就是印刷车间,却见数百名工人都统一服装,站在两侧流水线上埋头苦干,听到外面有声音、有人进来,也都训练有素,没有一人抬头看,都在手不停地抓紧赶工。
索菲娅上前细看,之间数百台超级凹印机在高速运转着,凹印是钢板雕刻师精雕细刻的钢板翻制,上面的图案有线条、有色块,有大部分是凸起,也有细致的纹路是凹下去的,同时另一侧装载着大量彩色油墨的翻斗机正轰隆作响地往凹印机里注入墨水,当油墨填充进去,图案逐渐在纸上显形后,又统一走流水线进入下一烘干打样阶段,随即栩栩如生的图案油墨呈立体状在纸上完美程序,索菲娅连跑带喘地跑到了它的传送带终点,终于看到了那连成片又堆成摞的东西。
厄斯通用钞票!
“我草!我草!我草!”
索菲娅像个猴儿一样跳了起来,连续吐出一片草原来,抓着那摞成堆、堆成山的大额钞票一蹦三尺高!
“丁大头,真有你的!”
丁一翼和孔钟在背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抢银行抢钱又有什么意思,还是直接印钱最痛快!
“你真是干了我在水星20多年最想干的事!”索菲娅抓着两捧钱扔上了天,在数不尽的万元钞票中欢呼雀跃,“这都是真的吗?不会被印钞机验出来吗?!”
“这比最真的厄斯币还要真,我找人到处试了,还存了几笔到厄斯最大的银行,全部通关完成,”丁一翼往前面玻璃办公室里望去,“为咱们打工的就是主管厄斯印钞事务部副部长,安曼。”
安曼年近五十,是个疲惫而凄然的中年人,他被丁一翼绑到这里印钞已经三月有余,而他的夫人女儿都下落不明,此刻看到他们来了,趴在玻璃门上,无声地说话。
“今晚放他出去吧,”丁一翼道,“四月了,人间最美四月天,该是他合家团聚的日子。”
孔钟将玻璃门打开,那安曼双眼通红,出来没走两步,一个踉跄,跪倒在丁一翼身前:“丁总,我的夫人,我的女儿……”
“都好,”丁一翼笑道,“你为我工作这些时日实在是辛苦了,家眷们都在不远处等你,还有你的酬劳。”
说完示意孔钟,给了他一大笔薪水,却不是他指导印出来的钱,而是实心实意的金条。
“不用了,不用了,”安曼连连摇头,“我一定守口如瓶,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
“别害怕……”丁一翼上前一步,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曼却恐惧得脸上变色,紧张地后退,甚至摔倒在地上。
他亲眼看着这个银发壮汉是如何深夜直接杀进国家财务总部机关,将左右安保们打得一个个脑浆迸裂,全部死亡,又将自己利索地掳走,为他打造了这一印钞工厂;他也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他的妻女是如何被套上麻袋,又哭又叫地从家中拖走,关进了小黑屋。
丁一翼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笑着问他敢不敢赌,拿妻女的性命赌。可安曼不过是个掌握造钞技术的普通打工人,没必要搭上全家性命。
就这样蒙着面罩被赶出工厂,送到一个地方。安曼下了车,看到那熟悉的单元楼门,却是他曾经的家,他难掩激动,疯了一样去敲自己的门,打开的人,却是他的夫人。
“爸爸!”女儿朝他扑了过来。
“你们,你们这几个月……”
“我们被厄军劫持了,说你触犯了什么国法,还好有个人,叫什么丁总,说是正义的A军,把我们放回来了,还雇了好些人在外面暗中保护我们……”
安曼听到了完全相反版本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中,他们一家三口竟然保全了彼此。
“大哥,你是真把他放了吗?还是杀了,”索菲娅追到门口,望着那老头儿上了车,“咱们杀他可以,但行走江湖,祸不及妻儿……”
“你放心,我们都是同道中人,爱老婆孩子的人,而且他事办得挺好的,何必杀了。”丁一翼手里拿着一捆钱,随便翻了翻,啪的一下扔给了孔钟。
孔钟接住后,默默地揣到了兜里:“谢丁总。”
“你看看你这人,对钱根本没有欲望,”丁一翼挤兑他道,“孔钟,你到底喜欢什么呀?”
他和人相处或是交易,最怕的就是对方无欲无求,像他跟索菲娅推心置腹,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也因为索菲娅人很简单,就爱钱和武器,且做事有原则,讲江湖道义,丁一翼跟她脾气相投。
可孔钟就很麻烦了,自从摊牌后哭眼抹泪地从王宇行身边“归顺”了自己,就从没提过要求。
丁一翼给了他很大的实惠、数量很可观的钱财,孔钟虽然接受了,但看得出来,并没多么喜欢。
“我实在是……我也说不出来。”
丁一翼叼着烟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最令我恐怖,就像……我老婆。”
索菲娅忍不住翻白眼,这又是想老婆了。
“我老婆天天热爱文学文艺什么的,我出去打猎回来给他看,他都谢谢,收好,然后并没多喜欢,”丁一翼道,“我就很闹心。”
孔钟缓缓抬眸看他,他何尝不知道,丁一翼这人最爱授人以恩,然后挟恩待报。对付方盼盼如是,对自己,仍旧一招鲜走遍天下。
可明知如此,他也确实不能不报恩,丁一翼对他够说的了,无论是提携知遇之恩,还是宽宥原谅之恩,他都无以为报。
好在殿下理解他的难处,自从知道他在丁一翼面前暴露后,没有一次来找他。
“丁总,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喜欢的。”
“那你说啊!”丁一翼和索菲娅竟不约而同朝他喊。
“你的丁总疼你,我因为我弟的事,也很感谢你,”索菲娅道,“你尽管说你要什么,除了于皓南的人头我们俩是实在没招,别的都可以谈。”
孔钟的嘴唇动了动,知道他要不说个四五六出来,丁一翼索菲娅都不放心他这双面间谍。
“那我就斗胆说了,”孔钟鼓起了勇气,低着头,看着地面,“我十分喜欢大漂亮!”
索菲娅:“啊?!”
“你放肆,”丁一翼道,“那还不如想要于皓南的头呢,这是同等难度。”
说完和索菲娅对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孔钟挠了挠头发:“新兵营出来的哪有几个不喜欢大漂亮的,我也就是说说,别的我暂时没有太想要的。”
“你可不能在于皓南面前表露半分,”丁一翼道,“回头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说完,不知道想了什么,又叹了口气:“是你也不是不行,唉,可你怎么不早说呢!”
“丁总,我在军校是无名小卒,您是风云人物,我估计当时我说了,您能把我打死。”
丁一翼点了点头,倚靠在成山的钞票上,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