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的夜,有24个小时之久,漫天星光耀眼,首都宽迎,夜夜笙歌。弗洛里达广场楼上,高耸入云,顶楼云台霓虹闪烁,像是世外仙境。而楼下过往行人,不断穿行,则如蝼蚁一般庸庸碌碌,红绿灯左右,车流拥堵。物欲横流的上层社会,酒香混着艳俗香水气息,在这糜烂的豪华城市里,像是不断滚动的鎏金,刺激每个人脆弱的感官。
游轮大亨古威尔齐的死讯,是今晚宴会上的热门话题,富家老爷少爷新公子、世家阶级惹不起的豪门亲贵,老牌的阔太和新娶的媳妇等等,都欢聚在这里,人潮如织,觥筹交错间,偶尔谈论起古威尔齐之死,颇有些唏嘘感叹之余,也有点幸灾乐祸。
古威尔齐是被于皓南秘密暗杀的,不但抢走了这驰骋船业十四年之久的老牌帮派首领毕生家业,还偷渡了他二十一艘豪华战舰,进驻了九三古城内,成为水星人在厄斯的“第一桶金”。
二星上将向达华前去对垒,勉强守住了这份游轮产业基地,打退了气焰嚣张的于皓南,只是名列水星“厄斯十大通缉犯”榜单的古威尔齐座次,也随之改变。
谁能取而代之,坚守城池,成为厄斯高层密切关注的问题。
“联邦调查局给出具体的商业建议,竟然是近期不要去阮东、滦南海域作业,倒像是打不起,躲得起,避着那于皓南做生意!啧啧,军界是越来越窝囊了,心疼我交的税金,那可是白花花的千亿银子!”
现年折算成水星纪年77岁的本博拉,控制着厄斯最大贩/毒集团蒙西三角洲,掌握着厄斯全国一半以上的毒/品交易,被认为是全厄斯国度最大毒枭。据线人爆料,他是“合理合法”经营毒品事业的摩洛哥政权“娱乐产品合伙人”,常年肆虐厄斯境内外不分男女老少的财产与健□□产成千上万种毒品,也是众多暴力事件的幕后主使,黑白两道皆有权威,恶贯满盈。
“老先生此言差矣!军队现在让咱们避避风头,是在憋大招,已经制定了具体的‘屠南计划’,就缺一股东风吹过,咱们就能解决这一大威胁。”
说话的人是扎瓦西里,折算成水星纪年67岁,原南安国人,联邦恐怖□□头目,现在说话底气比较足,是因为他参与策划实施的泰安围剿,计划成功,全歼水星A军八千人,重挫于皓南的左膀右臂隋应东、廖成北。
“那么说这股妖风你先闻到了?”现年68岁的西蒙笑着将一鸢尾花牌掷到牌桌中央。
他是厄斯星球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黑手党头目之一,自上世纪起就管理着军政法之外独有势力的犯罪组织集团,除了“三不靠”以外,他从事军火、毒品和钚、庋、铀材料的走/私贩卖生意,曾有人称他是当年核轰炸背后材料的“提供人”,也是涉嫌参与多起重大谋杀案件的背后主使,在多国都被警方通缉,恶名昭著。
“军方的事,说多了不好,以免走漏风声,”扎瓦西里将一串三对A,逐渐放倒,“总之,马上会有大动作,各位静观其变吧。”
本博拉嗤道:“这大动作没看到,也没听说,倒是你的老家南安国不败而降,挫我厄斯军人士气,让人怪臊得慌。”
西蒙忍不住轻笑出声,早就知道本博拉等着要说这句话,果然现在丢了出来。扎瓦西里有些难为情,争辩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现在的南安王子,本就是个绣花枕头,毛头小子一个,当然经不住那水星美人的攻击,就是咱们封将军,那不也垂涎三尺吗?”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封将军你也敢调侃。不过,就算再美的人,又能美成什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一双眼睛两条腿。”西蒙摇了摇头,感觉理解不了,“南安国王子如此沉迷美色,将主权都拱手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迷魂药”。
“你年纪尚小,还不知道美人的妙处,”本博拉看向对面沉默良久的人,“王子殿下,你也是水星人,那李若希你见过吗?”
“我何止见过啊,”王宇行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是他不待见我罢了,对我非打即骂。”
三人齐声笑了,既笑他怂,又笑他狼狈可笑。
“哎,既然从小看着长大,你也觉得他漂亮吗?”
“各位有所不知,”王宇行得意道,“他那‘大漂亮’的诨名还是我起的,漂亮是真漂亮,就是太凶残霸道,没有个正经Omega的味道。”
“Omega倒是有各种各样的味道,脖子那处有奇香,发情起来妙不可言,”本博拉尝过,听他这么一说,尤其怀念,“早个三五年,还有水星美人进献给我,现在是不能了。”
说着,看向扎瓦西里:“还是军方太弱。”
扎瓦西里连忙道:“那是水星各种毒药泛滥,您是老毒王,只管享受取乐的,却不知道他们那毒,诶呦,能伤人眼球,让咱落地都发憷。别说您了,我都两年没去水星,谁不怕眼瞎啊。倒是你,王子殿下,水星一记X枪炮让我们都退了,您怎么还到我们这落脚了?”
“水星再好,也没有厄斯对我好,”王宇行看了看手中的牌,敲出一张暗花来,“在厄斯我能活命,还能跟你们玩儿,水星哪儿容得下我啊,各个都盼我死。”
“你在水星老实巴交人家未必让你死,据说你还有个姑姑,也极其美貌,还是个女人,名叫……塞西莉,她不就活得好好的吗?”扎瓦西里调笑道,“我们刚去的时候,都想把她抓到手,落魄公主,好歹不也是个公主吗?”
说完一桌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边笑边观察王宇行的反应。
王宇行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就说咱厄斯女人少,性别资源不匹配,各个男人看到个女的都如痴如狂,像个禽兽,我寻思咱们在座各位,好歹也都是见过市面的业界巨鳄,今日一见,颇感震惊,那年老色衰的中年妇女,你们也那么馋吗?”
本博拉听出他揶揄之意,咣当一声,宽大手掌中,一记石墨方牌,狠敲在桌上,砸出一个坑来,众人皆默。
“呵,问题不在她多老、多美,而是她曾经风光耀眼,世所瞩目,是人人尊敬的公主。这样的女人,委屈躺在身下,被迫承欢,才妙不可言,”本博拉笑道,“你也就是个男人,我们不吃你这一套,不然你现在还衣冠楚楚坐在这儿跟我们打牌吗?”
“丧家之犬,还豪横什么,”扎瓦西里道,“不过是我们另外一种玩物的玩法罢了。”
三人又是哈哈大笑,今天这一局,专门请了王宇行来,不为别的,调弄取笑才是正经的,光玩牌又有什么意思了。
只是王宇行多年来听惯了这类嘲讽的话,少时他还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如今已经千疮百孔,无所顾忌,厄斯人说来也无妨,他的应对方法,就是笑得更大声。
“哈哈哈哈哈!”王宇行仰头笑道,“您说得对,我人不人、狗不狗,活了这么多年,是挺可笑的,不过还好封将军器重我,大王爱护我,还让我发挥余热,你们当我是玩物,那我也只能陪你们消遣,别的再不用多说,哈哈哈哈!”
这么一通话下来,倒是让这三人心里默默泛起了嘀咕,一个丧家犬,流落异星,又能有什么用途?不过摩洛哥大王和封腾冲都有暗中下令,不能伤王宇行性命。
“巴尔干,望空塔,据说层层叠叠,放的都是核武,你爸留下的东西,”扎瓦西里道,“可你也拿不出来一颗啊,别说你了,我们重兵压境,也根本过不去,A军严防死守,密不透风。”
“我是拿不出来,”王宇行道,“不过,也不慌,我能再造啊。”
西蒙手里握着牌,迟迟打不出去,试探地看着他:“你还能再造一颗?吹大气吧。要论核武,我们厄斯远远走在你们前面,想来你们那一颗,也不过是炸毁了一座昶洲岛,而我们的东西,能灭半个国。”
“那是没你们厉害,我们差得很远,”王宇行笑道,“不过伤人八千,自损一万的事,我们轻易也不会做。”
这句话赶上骂他了,但西蒙暂时听不出来。
“核武那是国家社稷,封腾冲也未必有,大王世代传承这一火器,是厄斯传统,”扎瓦西里道,“荣毅亲王曾经有,但后来连亲王自己都没了,那些大家伙,不够惹火烧身的,平时我们也不敢惦记。”
“是真不敢啊?不能吧,”王宇行假装不信,看向扎瓦西里,“您高居联盟组织首脑,位同军队二星上将,跟那向达华都平级了,按说没有事能瞒着你……啊。”
王宇行连忙捂住嘴,左边看了看本博拉,右边看了看西蒙。
“是我多嘴了。”他连忙低下了头。
“……”
扎瓦西里立刻接收到左右两边询问的目光,连连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咱们各走各的路,各发各的财,我就算知道这有门道,也没本事藏着啊,肯定让您二位先知晓!”
“可您刚刚还说有股妖风降临军队,”王宇行道,“他们不也不知道吗?”
“害!那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孟上将,传闻说要回来了,咱们军队有希望制住于皓南了,就这事!你看,我不想说,也不敢说,毕竟是军队机密,但是,封腾冲弄不弄核武,我是真不知道!”
“哎哎哎,您急什么啊,”王宇行连忙拍他手臂,“谁也没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看牌,我和了!”
这一方好戏刚刚唱罢,回到家中,没过多久,三方秘密来电,都问王宇行军火方面的事,他那赖川崎的皮,还裹得很严实,这三人都不知道他私造军火,只是今天透了一下核武的消息,好像他跟封腾冲有核武方面的往来,果然,三人就都上钩了。
一人说要K枪炮,一人说要冷氮枪,还有一人要红贡弹,都问“有没有资源”,投石问路。
王宇行知道在厄斯这个诡谲的国度,高层权力甚至比水星还要集中,摩洛哥大王稳坐宝座,收复义子若干个,更有亲儿子十七位,各个拥兵自重,牢牢守住了王权更替的背后资源——西喱岛核武器。
而亲王荣毅大将军曾经私造武器与之对决,是预估错了西喱岛真正的核武存量有多少,最后身败惨死,而封腾冲作为摩洛哥大王最优秀、最能干、军功最大的义子,能否打败摩洛哥大王继承人,一举颠覆王权,是厄斯上层权利集团,人人观望的事。
他们都好奇王宇行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被大王和封腾冲赏识和优待,今天牌局上,王宇行就故意透露了那么一两句,惹他们讨上门来。
王宇行只说什么都没有,但以赖川崎的身份递出橄榄枝,没过多久,便接到大量订单,这三人各个手持重器,只怕没有足够军火,能够对抗乱世。
A军的W枪炮如何妥善送出,还得缓而图谋。
倪可梦从他接待的人身上,看出他们都是黑/道首领,很是担心:“少爷,你平时也就做点儿小生意,或是单独跟姓封的来往,现在怎么跟通缉令上的人打交道了,这安全吗?他们都不是封腾冲的人,可能还有过节。”
“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去,尤其,不能放到封腾冲那里,”王宇行打开书房内置冰柜,看到方缇给他制作的20多个人/皮面具,他们可以是任何人,是赖川崎,是普通人,是世上从没有过的人,也可以是女人,“我现在是百变大咖,能随意切换身份,谁也逮不着我。”
话虽如此,但陆续跟本博拉、扎瓦西里、西蒙交易,他不禁感叹这三人老奸巨猾,可比军队出身的封腾冲狡猾多了,“赖川崎”手下雇佣军熊工头,第一次出货的时候,便被西蒙给毙了。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赖川崎怒道,“抢了我的货,不交钱也就算了,还杀了我的人?!”
“是他瞪了我一眼,很不屑,我感到很委屈,才把他杀了的,”西蒙在电话里笑道,“真的,我这人就不能气不顺,不顺就犯浑。”
“就当我肉包子打狗了,西蒙,”赖川崎道,“咱们以后不会交易,你再拿不到我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