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纪年11月30日，角码湾东、西两岸，天降暴雪，正值数九寒天，温度在零下十七摄氏度左右。

水星A军在丁一翼的安排下，入住此地原苏姑岭大学南北校区，至今已有三个月之久，双倍计时下，水星一年过半，已经是山花烂漫时节，第二年的春天。

于皓南首发一万人突降厄斯，前后集结允中祥、丁一翼各一万人，后又与腾达飞、杨门光各一万人在此会师，如今已有6万多A军战士停驻此地，厄斯人跃跃欲试，几次试图登陆围剿，都被于皓南一一打退。

“近一个月风平浪静，厄斯人将有极大动作反攻我军，战术上来讲，此地不宜久留，”于皓南道，“三天后，我们由陇东、陇西、淮州地区出发，分三路向宽迎挺进。”

此话一出，整个阶梯教室里安静无声，落针可闻，大家心里都很激动，终于要从边境走向厄斯首都了！

“右路Aland第1军团，隋应东、廖成北，负责牵制龛塔斯武装部队，破除敌军松江、蓝江合盟之意，由松坎出发，经永堤岸、赤水向西堤国疾进，三个月内，拿下这一古老国度。”

“是！”隋应东、廖成北领命。

西堤国虽小，但五脏俱全，两位大将若能一举得手，也是在厄斯星球上拥有了第一个属于水星的主权国家。

“中其志，南不悔，你们二人率军出征，兵团两万人，从常营甸、席华甸出发，经泰安、泰南两地，不断袭击九三古城和松花两岸厄斯驻军，争取在三个月内取道华南华北，占领岩松江岸，与我Aland军团呈迅速摆尾追击之势，敌退我进，敌攻我扰，小步坚决地挪向宽迎都城。”

“是！”中其志、南不悔得令。

“杨门光，你负责左右接应，后续支援。”

“是！”

杨门光这一新任兵王，接下的是游击战命令，他的兵年纪最轻，应对冷氮枪等高强度火力战损最低，适合冲锋陷阵，但作战经验尚浅，于皓南要他协助中其志、南不悔两位大将占领环首都三地对厄斯军团进行伏击，也是既给他们机会历练，也让他们在附近多次小范围内频发战争中迅速成长。

至于允中祥的战略部署，于皓南虽已功成上将，但招揽允中祥加入宇航军时，君子条约上写明了，“互不干扰，各自为政”。

于是，允中祥在会上向于皓南提出了他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12月6日，我海陆空三栖Angel宇航第三军团将集结到位，进至湫水河，打通南安国与瓜泠国厄斯敌军驻防宪兵，收割复兴大道狭西走廊，乃至整个关东地区，力图拿下厄斯上将焦下川人头。”

于皓南随着他的分条缕析，望着地图，逐一肯定了他的计划。

允中祥作战思路明确，打法精湛，这里确实是一大块肥沃的土地，占据后进可攻、退可守，还有万亩良田可供军队补给，是个以小搏大的完美战术。

这问完了几路重要将领，分别是Aland、Angel，而丁一翼留下的孔钟部将，一万人隶属Also部队，于皓南看向他，问道：“孔少将，你有什么主动的想法，可以诉说一二。”

孔钟记得丁一翼临走时嘱咐他，一切以李若希为重，便说道：“我跟李少将。”

于皓南低头看向李若希：“你去哪儿？”

他站在阶梯教室最前面，而李若希坐在第一排，正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听他这样问了，李若希望向了允中祥，又转过头，看向孔钟和杨门光。

他有些犹豫，跟着允中祥能学到不少东西，跟着杨门光和孔钟的话，基本上他说一不二，更能锻炼自己。

但于皓南肯定会去捕大鱼，他也很想去。

于是反问道：“那你去哪儿啊？”

众人低声发笑，从没有人在军队部署会议上，除了听从于皓南命令外，还能反问于皓南去哪儿。

“主将行动保密，”于皓南道，“我现在是问你。”

李若希恨恨地咬了咬唇：“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

一瞬间全场哄堂大笑了起来，整个阶梯教室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夫妻档领兵作战，就是有各种各样的笑话看，不苟言笑的于皓南，黑面朝天，本来很能压阵，也很能服人，但李若希毕竟是他的夫人，只要他一出现，于皓南就随时有崩盘的可能。

于皓南一点都不意外他这个选择，因为他老婆本来就是个跟屁虫，只是李若希的副将梁咏云，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我们的去处，于上将从来安排有序，责任透明，”腾达飞在一边道，“于上将如果此次行动棘手，任务重大，我们主将的意思是，Air愿随时支援。”

他毕竟是多吃了几年饭、年长了几岁的人，在说话上更讲究策略，于皓南这人得哄着他、顺着他说，不能犟着他逆着他来。

“这个暂时用不上别人，我们也只有一个人选，”于皓南道，“上次开会时，咱们说过，整个厄斯权力集团，是牢牢抱在一起，坚不可摧。富商在前，亲贵与将军在后，我们这样盲目地打来打去，虽然表面上看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大，但核心利益并没有触及之前，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团结，依我来看，需要安插人手到内部去，分而划之，挑拨离间，各个击破。”

梁咏云听出他的意思，进一步问道：“是不是需要人来伪装纨绔或是世家子弟，打入敌人内部，窃得关键信息？”

“是，这个人，我在水星时就反复琢磨过，”于皓南的目光，落在前排右侧的孙舜香脸上，“他不能太有军人气质，也不能太像一个兵，最好，是以柔弱无害的身份，悄然入局……”

“柔弱无害，”梁咏云道，“那是扮做女人。”

“扮女人？”李若希大腿一拍，“这不是我舒适区吗？！”

于皓南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他闭嘴。

可李若希举起了手：“我，我能行，扮女人我在行啊！”

“不行，”于皓南道，“哪有女人是你这样的傻大个儿啊？都快一米九了。”

“怎么没有，女人就没有高的吗？比如国际超模。”

“国际超模那是明星了，还得需要安排你的人脉关系，太麻烦了，女人大多五短身材，”于皓南指着孙舜香，“他，是不二人选。”

孙舜香翻了他一记白眼，无话可说。

“那我也可以是刚出道的模特啊，你忘了我能单擒封城了吗？孙参谋虽然足智多谋，异常聪明，但是要论美色和枪法，我敢说……”

“你是不是没照镜子？”于皓南反问道，“看不见自己现在多磕碜吗？还美色，美色在哪儿啊？”

李若希一下子吃瘪了，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才想了起来。

“于总，您说话未免太过分了些，他的脸是因为什么……”

“这页已经翻过了，”于皓南冷冷地打断了腾达飞的话，“现在是在开会，不要说些没用的。”

李若希低头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是的，他忘了，美色这东西，他现在没有了。

虽然每天戴着个面纱口罩，偶尔透透气，但谁看到都能给谁吓一跳，只有杨门光神色如常。

“他不本来就这样吗？脸上红一块，粉一块，唱戏似的。”

只身边几个亲信，知道李若希的脸，究竟是因为什么受了伤。

孔钟有些奇怪地看向李若希，不是说故意戴着丑皮面具吗？

“李少将，你跟我，”允中祥看不下去了，有些脸色发白，“咱们要拿下的土地广阔万里，江河海域，饱览三城，事成后绝对是不小的功绩。”

“嗯！”李若希心情沮丧，听他这样温柔地邀请自己，便点了点头。

李若希刚到达厄斯，就以属下之名，跟允中祥汇合了，他指着自己的脸，前前后后，可怜巴巴地告知了允中祥，这几个月他发生了什么。

允中祥是眉头紧皱，望着他受伤的脸，简直咬碎了后槽牙，不断握拳又松开，扶着自己的额头，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于中将不给你换走，待在我身旁，你也不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吓得徐副将在他边上浑身哆嗦，连忙左右观望，生怕这话传到了于皓南的耳中。

“不过也因祸得福，”李若希笑道，“看吧，我又来到你的麾下了。不然以皓南的顽固，我还不知道要在基地外面游荡多久呢。”

允中祥不住苦笑，这种福与祸，实在难以分辨，难道跟于皓南在一起，本就是福祸相依？

==

会议结束后，孙舜香闯入于皓南的军帐，本来在会上他出奇的安静，于皓南就猜到了他要发飙，果然跟张吉惟商量片刻，他就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