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南的唇角向上弯了弯，那种恶作剧得逞的乐趣袭便全身。

这次开会内容让人非常不轻松，但于皓南心里已经有谱了，坐在会议室里，难得地往后靠了靠，似乎很放松。

“咱们这次开会，三个议题，”于总司令于浩海，依旧言简意赅，“第一，‘x’光武器运用。”

众人都精神一震，一眨不眨地望着于浩海，以及目光转向了一旁漠然旁听的总统。

“去年开始备受关注的生化武器，现已研制调试成功，代号为字母x，是一种广谱化袭击厄斯人眼球的武器。”于浩海从副总司令刘赢手中的箱子里，拿出了那杆枪。

“长得很像方枪。”丁一翼伸长脖子去看。

“……就用的军备处方枪枪管，你眼睛挺尖，”于浩海道，“自从变异人全球消失，方枪很少出现了，现在咱们旧瓶换新酒，制作的是这x枪，会后发给你们，我们已经用战俘试验过了，对敌眼球爆破能力是百分百。”

“那对水星人如何？”丁一劭问道。

“万分之零点三的比例会灼伤水星人眼球，但有药可医，”于浩海道，“药品和枪支会同比例发放。”

“是那个发表论文的医生，方缇发明的吗？”Amy主将契科夫问道。

“不是……”于皓南没等说完，这时方倾总统忽然打断了他。

“是我研制的，”方倾道，“我化名为方缇。”

众人瞬时静默。

“总统宝刀未老，”丁一劭笑道，“毒性依然刚猛。”

“你想以身试毒？”方倾问道。

“没有没有。”丁一劭连连摇头。

他和丁一翼已经被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方缇冒充方倾，还是方倾顶替了方缇。

章楠在镜头外面听到方倾这么说，只能叹气摇头。

再一次发明这种生化武器，事后若被清算，方倾都有被弹劾下台的可能。当年凯文逊和玛格列特公主准备的“万人起诉书”，不就是控诉方倾的生化武器发明，残害了百姓吗？

可方倾哪儿舍得于皓南为方缇背锅，更不舍得方缇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只对章楠道：“……横竖总得为方缇做点什么吧？难道他不是我亲生的？”

x枪专门毁人眼睛，厄斯人会把矛头直指方缇，那还不如就指着方倾。

“这第二件事，是巴尔干投降，我们不能任由他们开了领空放厄斯人降落，”于浩海道，“茧得动一动了。”

“什么？！”丁一翼当即心往下沉，直接站了起来，“于总，请让我去巴尔干，协助范将军，攻打厄斯人！”

他知道不妙了，这于家父子一定要把晖阳岛给舍了！

“不行，巴尔干路途遥远，回防很难，你不管晖阳岛和红霜镇了？”

“于总！晖阳岛万万不能撤下茧！”丁一翼沉声道，“现在那里是全水星收纳难民最多的地方，如果再失了茧的庇佑，他们该往哪里跑？！”

“现在已经是全球沦陷了，我们也只能这么办，”于皓南出声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什么话，你是颁发圣旨吗？！”丁一翼立刻转头怒目圆瞪，“于皓南，你就是护着皓南岛，对吗？！”

“对，我就这样。”于皓南忽然跟个无赖似的耍混蛋了，他的部下严守义和彭羽琼，一齐看向他。

只孙舜香不屑地嗤了一声。

“于皓南，于总，”丁一翼走上前去，“我现在最后一次重申，晖阳岛绝不能失去茧，不然我不敢肯定它还会不会是全球经济中心。”

丁一劭也出声道：“合着晖阳岛是小拇指，现在要切去了？航空和军备都不需要钱吗？这x枪于总司令我且问你，你造了多少万把，以后都不需要资金投入了吗？！”

“用钱威胁？”于皓南道，“那皓南岛就可以被炸得稀碎？！”

“你们可以打啊，皓南岛为什么是军事基地，还不是拥有最强装备的岛屿吗？”丁一翼反问道。

“我有话说！”李若希皱眉听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你最好坐下，”孙舜香低声道，“你没看到方盼盼都一言不发吗？”

“我又不是方盼盼！”李若希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看着左边他的丈夫于皓南，右边他的父亲和弟弟。

“于总司令，我认为，皓南岛，可以打，我去过，我了解过那里的情况，晖阳岛，我更是再熟悉不过……”李若希嘴唇颤抖，但一定要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晖阳岛不能没有茧！”

“好！”

身后一众Air部将竟然为他肯说出的这句话，鼓起了掌来。丁一劭和丁一翼也心潮起伏地看着他。

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于皓南终于说话了。

“那好吧。”

？？？

李若希乃至丁一劭、丁一翼都满头问号，座下寂静无声。

“既然你这么肯定你的想法，”于皓南道，“那皓南岛就拼一拼看吧，我联防军会协助艾兰总指挥，渡过难关。”

李若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不是老霸道了吗？！

“于总，我请求让皓南岛的茧去防护巴尔干。”

于浩海点了点头，心下明了。

严守义和彭羽琼看着他们的主将，纳闷极了：不是从昨天开始，皓南岛上空的茧就开始往巴尔干挪动了吗？

孙舜香不屑极了，这于黑熊为了给夫人在军中立威，也是做足了戏。

直到会议结束，丁一翼都仿佛惊弓之鸟似的，不停狐疑地去看于皓南，被方盼盼拉走了。

李若希留在了这里，看着于皓南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军用包，往里装会议资料。

一瞬间头皮发麻，完蛋了完蛋了，要离婚了！

“皓南……”他胆战心惊地去抓于皓南的衣袖。

“不跟我划清界线了？”于皓南看了他一眼，“恋爱脑。”

“不了，不了，”李若希紧张地看他表情，“你生气了吗？”

于皓南却有些慨然：“你怎么有点儿怕我。”

“是有点儿吗？”李若希待他起身，小心翼翼地依偎到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我是很怕你。”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没什么可怕的，”于皓南搂紧了他，俯首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做得很好。”

“可皓南岛以后没有茧了。”

“没关系，皓南岛有于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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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年末，范恒满大胜而归，手提奥德里奇人头，回到驻地。

众人大赞他是“人头收割机”，能将巴尔干的事完全摆平，简直是三星上将之功！

范恒满不敢揽功，在面对章楠的询问时，却也不想透露王宇行的行踪，只说“没有消息”，对待方倾的询问时，又怕透露出王宇行确实活着，方倾会想找到他，加以保护。

范恒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以为王宇行这个人太敏感，虽说是“活着不如死了”，可是看到这点射而死的厄斯大将奥德里奇，他又不想让一个年轻有为的战士因为身世而死。

权衡再三，只得老老实实把此事原原本本汇报给了于浩海。

于浩海沉吟片刻，说道：“王宇行这孩子，有的人想保他，有的人想杀他，更怕有的人，想利用他。不如就这样，失踪是他最好的结局。这奥德里奇，就是你杀的。”

“是。”范恒满应承道。

只是开年到了春天，丁一翼忽然送了一份大礼给于皓南。言语之中，是有感谢他不调走晖阳岛上空的茧的意思。

直接空运至航空局，是好大的一个礼物。

于皓南走出去一看，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厄斯人飞行器！

他当即眼中放光，连忙走过去看。为了得到一个完整的飞行器，他们被炸死了多少人，可以说是前赴后继，用肉身相搏，厄斯人也深知飞行器绝不能落在水星人手里，不然反攻计划指日可待，往往是下落便点燃。

丁一翼得意洋洋道：“我的部下孔钟捡到的，怎么样，厉害吧？”

于皓南已经坐进去了，竟然开始操控驾驶舱。

“怎么你马上就要起飞啊？”丁一翼道，“哎，于黑子！我有言在先，这东西给你研究可以，我要派个人跟进！”

孔钟这时从丁一翼身后走去，向于皓南立正行军礼。

“于少将，请让我参与飞行器的研发，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你的工作！”

于皓南偏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他，“嗯”了一声。

孔钟缓缓抬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来。

他第一次跟着于皓南进到航空局内部，作为李若希下属、宇航员备选之一的孔琏，打老远看到了他，高兴地跑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哥！”

“孔钟”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冷漠地转身而去。

真正的孔钟接到了殿下给的任务，非常急迫。

“去找我师父乔雅，丁一翼那种冷氮枪我们也要。”王宇行道，“还有我巴尔干的红昭军，我希望他能治好。”

“殿下，乔雅上了通缉令已经两年多不见踪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监狱里探监，看望丁总，我就在边上听着。”

孔钟道：“他问你的下落，丁一翼说你被总统追杀，生死未卜。”

乔雅当即含恨道：“都一样，都一样！”

就气冲冲地走了，再也找不到人。

他也许是对方倾政府失望了，也许是心疼丁一翼坐牢、王宇行失踪，总之，他仿佛人间蒸发。

“去福利院找小葡萄，”王宇行道，“就是叫方缇的那个小孩，他知道师父在哪儿。”

可在航空局忙了一周后，孔钟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

“方缇失踪了。”

“什么？！”王宇行瞬间后脑勺像被闷棍打了一记，“他失踪了？！”

“是，他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呢，满分状元，新闻报道是个孤儿出身，还挺震动的，”孔钟道，“但是没去大学报道，人就不见了，最近x枪出现后，总统还说是他用方缇的名字研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宇行的脑子轰隆隆响成一片，几乎用很长时间，才消化了孔钟说的话。

他几乎站立不稳，连续拍着孔钟的肩膀，失魂落魄：“去通知我的人，去，快去，找那个孩子……”

“他到底是……”

“是，是我儿子，”王宇行脸色煞白，“他很重要，快去找他，他……”

他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是当年他们分别时，方缇跟他说过的话。

“你丢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顿时心里一酸，低着头，几乎停顿了好几分钟，才缓缓抬头，紧紧地捏着孔钟的肩膀，捏得他痛得皱眉。

“他去找我了，方缇是去找我了，你马上通知我所有人，立刻去找他。”

“可我得有个由头啊，”孔钟道，“要不要说他是x枪的发明者，咱们要拿下他。”

这种“拿下”跟“咔嚓”有的一拼，都不是什么好词儿。一旦方缇真的跟这种武器挂了钩，那非常危险！

“不，不能这么说，”王宇行道，“就说……说他是我媳妇儿。”

“……”

孔钟整个人石化了，脑海中浮现出他蹲孟令华时，在福利院里看到的方缇。

……那根本还是个脸蛋肉肉圆圆稚气未脱的孩子。

“快去！”王宇行狠踢了他一脚，“马上把他找出来！”

散落在水星的王室旧人，十万死士，忽然同时接到了一个命令，他们的殿下要找他的媳妇儿，未来王妃，括号，15岁，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