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希冷眼旁观,这主将和参谋的确配合默契,他递了上半句,他就知道接下半句,把瞎话说得是天衣无缝,把塔木腊老头子吓得差点儿中风。
办好了事情于皓南当即就要走,却被拦了又拦,说是怎么也得住上一晚,享受了这里的特色招待,再走不迟。
推拒之间,那排行第九的小王子忍不住冲了过来,急切地说道:“李少将请留步,您还有个副将在这里呢,不如看看他……”
话未等说完,脸上就被老五一杵子打将过去,差点儿摔倒。
“什么?!我的副将?”李若希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抓着小九的衣领,“我哪个副将?!”
九王子鼻血乱飞,用手臂捂着鼻子,吞吞吐吐,望着哥哥们的眼神,忍不住说了出来:“他说他叫腾达飞。”
李若希只觉得五内俱焚,立刻回头怒道:“你们把他扣住了?!”
“没有,没有,就是切磋武艺,打一打马球,”那排行第五的王子笑道,“听他说他是个兵王,我们兄弟不信,就出去玩了一把,现在正在此地养伤。”
“快让他出来!”
不一会儿,腾达飞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不但腿瘸得不轻不说,满脸青紫伤痕,根本是遭到了群殴。
他一眼瞥见李若希,当即双目含泪,等看到于皓南也在这里,不禁羞愤难当,叫了一声:“……李少将,于总。”
“你怎么自己来这里了?!”李若希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紧张地看他伤势。
“我知道这地方……你最好不来,就在进军校之前,想先来踩个点儿,”腾达飞道,“事没办成,让你操心了。”
“谁打得你?”李若希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我不大懂马球……”腾达飞未等说完,那排行老五的王子又凑了过来,笑道,“就是随便玩玩,没想到把他打伤了……”
李若希忽然转身,抡圆了手臂,猛地一拳呼到了他的左脸上,只听拳风极其凌厉,简直是轰的一声落于颧骨之上,老五晃了两晃,向右侧栽倒在地,顿时鼻血蹿出,惊愣地瞪着李若希。
厅上“虎呀哎槽”之声顿起,想来这里的Alpha们从没看到这样的Omega,各个惊讶至极,还有人不住地叹道:“他会打人,他打人!”
“一个Omega,他竟然会打人!”
于皓南笑了笑:“会打人有什么奇怪的,还会打马球呢,你们玩得这么猛吗,不如让我也来试试。”
一众王子们连连称好,摩拳擦掌,各个望着于皓南目光不善,想来是早就坐立不安,要跟这南疆驻地王子试一试高下。
“别跟他们打,”孙舜香一把握住了于皓南胳膊衣袖,朝他使眼色,“咱们快走,快走!”
“我来玩儿,”李若希早已安耐不住,将袖子撸起,“谁不会打马球啊?!”
“等等,我上了你就别上了,”于皓南挣开了孙舜香的手,对李若希低声道,“这口气我给你出了。”
眼见着腾达飞受伤在这儿,李若希绝不会善罢甘休,只得他出面来平息。
接着转站到阿尔泰崇山峻岭之下,漫天白雪,寒风扫地,冻得人浑身直哆嗦。
于皓南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之上,前后围着他的,是九名阿尔泰王子。
只片刻之间,他的头发和眉上,便被雪花覆盖,说话哈气都有白烟漫出。
马蹄一下下点着地,他低着头,看着李若希。
“别跟他们玩,他们都使滥招儿,玩赖的,”腾达飞一直瘸着腿不停跟着他劝他,“于总,不值当的,咱们快走吧。”
于皓南却一摆手,无所顾忌。
尤塔尔笑道:“于少将,我们打马球是要赌个什么东西才更有趣味儿,今天你既然说,李大美人儿是你夫人,那不如入乡随俗,就赌彼此的夫人。”
“此话怎讲?”于皓南问道。
“这样,我们九人当中若有一球输给你,我们的夫人你任选,可以带走;而你只要输了9球于我们,李若希便要留下,待够9个夜晚,才能被你领走。怎么样?”
“不行,不行!”腾达飞连声疾呼,“于少将,不要跟他赌!”
李若希和孙舜香都惊呆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夫人放上赌桌。
张吉惟啧啧有声:“说这地方把Omega当牛羊货物,着实不假。”
既然是货物,当然就可“以货易货”。
于皓南朗声道:“那只挑你们的夫人,我觉得没劲,说实话,一进来我就看中塔木腊大卿的少夫人了,也就是你们的小妈。如果他也能被我带走,这赌约就作数。”
“啊?!”
这回啊的是孙舜香,李若希漠然地望着于皓南,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都不感到奇怪,因为平时于皓南对他也就那样。
是当个稀罕东西不假,平时喜欢爱不释手地玩弄,但真正谈到尊重,又没有多少。
他敢这样赌,也因为他有绝对的胜算。
“不要轻敌!于少将,他们真的很会打马球!”腾达飞几乎跪在地上求他别玩了,可于皓南凛然笑着于马鞍之上,根本不当回事。
过一会儿随从来报,说是塔木腊大卿同意了。
他竟然同意了、同意了?!
孙舜香连连惊叹,仿佛来到了野兽世界。
只是塔木腊特意交代,自己的小老婆可以奉上,但条件是李若希的九个夜晚,要变成十个。
换言之,算他一个。
于皓南点头同意,拉住马背绳索,转身在苍茫广袤的雪地上疾驰,其他九位王子身着鲜艳的球服,骑着矫健的马匹,犹如闪电一样追随而去。
“妻贤夫祸少,”孙舜香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若希,“妻恶祸事来。”
李若希只目送着于皓南的背影,未置一词。
片刻之间,雪地上马蹄咄咄有声,球员们挥杆传球,配合得仿佛浑然天成。王子们从小的娱乐活动便是骑着大马在雪地里狂奔,每一次挥杆,每一次传球,都将精湛的控球技巧和默契的配合发挥到极致。
只是他们不知道于皓南在瀛洲长大,对这所谓恶劣天气根本不当回事,他们也不知道于皓南的太爷于振海,就是马球好手。
“进球!”
记录员们接到消息,在山峦之下的展示牌上,翻动蓝方字数版,显示首发得球的人是于皓南。
李若希等人心下稍安,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左右,于皓南再进一球。
从赌约来说,只要他能进一球便算获胜了,孙舜香几次向裁判员表示可以停下了,裁判都懒洋洋地说,王子们才开始玩儿,还没有尽兴。
于皓南挥杆之前,眼神坚定果决,盯着雪地里的黑色球仿佛猎豹盯着猎物一般,同时关注着每一个意图靠近的人在马匹上的每一个变化。
只是进了两球之后他们越发不守规矩,终于那被李若希一拳打倒在地的老五忍不住悄悄骑马靠近了他,忽然挥杆,便朝他腿上打去!
于皓南当即拽紧辔绳调转马背,躲过了他的袭击,望向他道:“你往哪打啊?”
“不好意思,”老五用大拇指按了按鼻子,眉目阴森冷笑,“以为是马腿。”
为了获胜,打马球可以用假动作袭击马匹,让马受惊,获得转机。
于皓南点点头,轻轻调头,马头和老五的马头擦肩而过之际,忽然猛地抬起手臂,一杆子直接打到了老五的后脑勺上!
“不好意思昂,”于皓南笑道,“以为是马头。”
这一杆子直接把老五打倒在雪地上,马也受惊地高抬腿,险些踩到他的胸膛上,他一个翻身利索地滚到了一边,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觉得手心里滚烫,低头一看,竟是鲜血!
当即愤怒地用方言大叫了起来。
周围的王子们一看,好家伙,你个南疆王子竟敢这么玩儿,当即举着杆子都往于皓南跟前去,于皓南抓着绳索快速往前跑,又调头看着他们直笑。
“……我们可是王子殿下!”
“哈哈,我就爱打王子!”说着,于皓南高高地挥舞着球杆,又疾冲进了他们的马匹包围圈当中去。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只听山峦之间痛呼哀叫声不断,不像是什么好动静,李若希心下烦乱不安,抓着裁判员身边的烈马,一个翻身上到马背上,狂奔到比赛地点。
只是一路鲜血点滴染红了路上白色的积雪,到得了比赛中心地段,看到所谓王子们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只剩一个还在马背上逃之夭夭,一边逃,一边求饶,于皓南还举着杆子追着他,要打他的头,留下了一路疯笑。
“于皓南,于皓南!”李若希只得在后面追着这个疯子,求他别再发疯了。
回去的飞机上,大伙儿都坐在了一块儿,于皓南倚靠在李若希肩膀上,竟然还有些困了累了,来自方倾总统的责骂却已经从飞机登机开始,直骂到了现在。
塔木腊一个电话向总统告状,说他的儿子不但打伤了他的九个儿子,还把他们的老婆兼自己的小老婆都打包带走,非常不文明,不礼貌。
于皓南把电话设置成静音模式,任由方倾在里面骂他,而是靠在李若希的肩膀上,喃喃道:“你说回去教腾达飞马球,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若希瞥了他一眼,看向后面坐着的那四位来自阿尔泰的夫人:“我说你怎么安排他们?你还真带走?!”
于皓南的唇角上弯,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李若希忍不住捏住他的脸往下拽他的唇角:“于皓南,你为什么这么恶劣这么坏?”
“不坏你不爱啊,”于皓南拥着他入怀,瞥了一眼窗,腾达飞就坐在他们的后面,“这些Omega离开阿尔泰,不是好事吗?”
“也是,”李若希皱了皱眉,“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太恶心了,塔木腊还有他的儿子们,都该……”
“杀。”于皓南道。
李若希本来想说教化,可于皓南简而言之,给出了他的答案。
塔木腊遭此重创一蹶不振,几次向总统要人,可于皓南拒不归还他们的夫人。
三日后,巴尔干首领劳伦斯忽然莅临阿尔泰,他们彼此谈到方倾政权的种种恶行,竟悄悄地达成了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