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翼建筑集团?”
清晨,于家的餐桌上难得今天全员都在,方倾和于浩海分坐桌子两边,于皓南、方盼盼、方缇都低着头吃早餐,青羚展开了今日《经济日报》,看到了标题醒目的头版头条。
“原来又是丁家黄雀在后,这么说,马氏集团所有姓马的儿子斗来斗去,都失了前蹄,竟然把家族企业让给了一个外姓人?”青羚啧啧有声,“这丁一劭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我打听了一下,道翼集团挂牌注册还没满一个月,而去年马氏集团营业收入有10542亿元,净利润高达6000多亿,目前总公司控股94%,股份所有人却不是丁一劭,”方倾道,“而是他的儿子,丁一翼。”
方盼盼手中的银色叉子微微一顿,低下了头。
“马氏集团82年就建立了,前身可是克鲁格亲王老爷的产业,姓马的不过是他的马仔,克鲁格坐牢以后才把集团交给了他,”青羚叹道,“现在虽然全部转型了,可也是咱们水星专业化发展最久、市场化经营最早、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建设集团了,丁一翼今年才多大?20岁就一口吞下这么大的国家骨干企业,他将来还用去当兵吗?还是说念个经济管理大学,就继承家业了。”
“肯定还会当兵的,前两天李总还问康总下一届新兵营考核是组团作战还是单兵,”方倾道,“如果是李若希的话根本不用问了。”
青羚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双生子是真的好,一起结伴长大,以后一起当兵,彼此有个照应。”
说完了,就看向了他们家不得不独自作战的于皓南。
于皓南一目十行已经把报纸看完叠上,嗤了一声:“丁一翼成立游侠儿组织,跟索菲娅里应外合,为的就是独吞马氏集团的这一天,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那么说,他真的是游侠儿?”
青羚是在问于皓南,可家里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盼盼,毕竟是盼盼为丁一翼作证,才让他脱罪了。
“我只知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很多事都不用自己出马了,”于浩海这时出声道,“盼盼不过是根据自己看到的事实作了证,是不是丁一翼现在也没确凿证据了,这事已经翻了篇。”
于皓南抬头对盼盼道:“没人说你。”
盼盼低头不作声。
“不过道翼集团成了丁家的产业从我的角度来看是好事,”于浩海道,“上周丁一劭来航空局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我给他讲解了一番,他听了个一知半解,只问火箭的名字能不能由他起名。我说当然可以啊,这种出了资的人,现在都怎么叫来着?”
“金主爸爸!”方缇童音清亮,抢答道。
“对,金主爸爸,”于浩海笑道,“只要能继续投钱,他想叫什么叫什么。没想到他还是有备而来,张口就说,叫‘天翼一号’火箭,这么看来,跟道翼是对应上了。”
“天翼,道翼,”青羚蹙了蹙眉,“这都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讲究吗?”
“丁一劭说是他孙子们的名字。”
“……这儿子还没成婚呢,他倒是连孙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天翼,道翼?”方缇转头,看向了方盼盼,盼盼手中的叉子啪嗒一声,掉到了盘子里,起身道:“我吃饱了。”
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房间里。
“你为了这个火箭忙了大半年最后却让姓丁的抢了冠名权,”青羚白了于浩海一眼,“你怎么不知道给你儿子起名?!”
“啊……我也起了啊,‘难亦行计划’的难,音‘南’,哈哈哈。”于浩海尴尬地笑道。
青羚一声不吭地瞪着他,方倾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又不让他的爸爸为难他的丈夫。
方盼盼抱着枕头扑进了被窝里。
小葡萄那天说的对,这个可恶的丁一翼,根本就是骗我给他儿子起名字……
他越想越恼羞成怒,握着拳头锤了锤床,只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丁一翼骗得团团转。
方缇在外面敲了敲门,跑了进来。
“哥,你怎么又睡觉了?”
“没有,准备走了。”
方盼盼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小梳子整理了一下发型,用唇膏擦了擦嘴巴。现在嘴唇已经消了肿,可是只要扒开下嘴唇,往里一看,还是能看到一条很深很深的红色伤痕。
“呀,”方缇在梳妆台边上踮起脚,看到盼盼嘴里的那道伤,“这是你达令给你咬的?”
盼盼连忙用粉扑摁住了他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别瞎说!”
“没瞎说啊,我看到了,”方缇伸出小手,指着他的唇,“那是Alpha犬齿划的。”
“你怎么知道?”方盼盼惊讶地问。
那天受伤回家,青羚没看出来,是因为他的丈夫方匀是Bate,没有犬齿,而于皓南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不曾用犬齿伤过人。有经验的爸爸们都不在家。
可是最不可能有“经验”的小葡萄,却一眼看了出来。
“唔……反正,我猜的。”方缇不愿再说王宇行给他看片的事了,他已经让闻爸步妈教育过了王宇行,他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
“不要跟别人说,”方盼盼小声对方缇说,“千万千万不能让爸爸还有皓南知道。”
“那是谁咬的啊,”方缇问,“天翼、道翼孩儿他爸啊?”
方盼盼叹了口气,低着头搂着方缇,懊丧极了:“爷爷说我的智商没有你和皓南的一半,还真是这样,你们都看出来的事,我却傻乎乎地上当受骗。”
“他骗你什么了?除了咬你,还怎么你了吗?”方缇紧张地握着盼盼的手问。
“你怎么知道还有‘什么’?”
“反正我就知道。”
方盼盼摇了摇头,不想再说。
“可你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告诉二哥?告诉爸爸!丁翅膀他亲了你诶,这是不对的!”方缇生气地跳了起来,握紧了小拳头。
方盼盼抚摸着他的头发:“小葡萄,我当时气不忿地都想报警了,可是……权衡利弊,又不能那么做。”
“权衡利弊是什么意思啊?”小葡萄不懂。
“就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方缇更觉得迷茫了。
“你说黑崽喜不喜欢若希啊?”
“喜欢的,”方缇不加思索,“二哥跟他聊得来。”
“是啊,他好不容有个聊得来的小伙伴,还偏偏是丁一翼的哥哥,我不想弄得两家不愉快,若希不再跟黑崽交朋友。何况……又是道翼,又是天翼,丁家投了钱,对爸爸的航空事业有很大助益,我怎么能在中间搞破坏呢?”
“是他对你耍流氓啊,就算他有个金主爸爸,二哥和咱爸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已经跟丁叔告状了,打了他一顿,就、就算了吧,”方盼盼搂着自己的膝盖,脑袋垂在中间,“以后再别遇见他就是了。”
活到这么大,每一天都在家人的庇护下生存,方盼盼常常感叹自己一无所长,既不能从军,又不能从医,帮助不了家人什么,眼见着爸爸和弟弟每天都为了航天事业而努力,他不能出不了钱,还得罪出钱的人。
不论是多么显赫的贵族,即便是当年真正的公主,玛格列特或是塞西莉,都不得不为了家族兴盛而受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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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青羚很高兴地回到家中,向他们展示,方匀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一枚宝石戒指。
“看,这个就叫香花石,”青羚把手展开,在全家Omega面前转了一个圈儿,只见他保养得当、莹白如玉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淡紫色宝石戒指,“看着不比钻石更亮,但色泽透亮纯粹,纯天然原始篆刻,闻着还有香味儿呢。”
方倾凑过去闻了闻,不置可否,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就这东西大家抢破了头,一克拉价值80万?再怎么透亮有香味儿,它也就是块石头,我爸也是真疼你。”
“让你老公买去,别嫉妒我,”青羚美滋滋地说,“还有你们两个,有本事的Omega累死男人,知道不?一定要懂得索取,看我的戒指,多大!”
方缇瞅了瞅那小石头,撇了撇嘴巴,“这还叫大?我盼盼哥的那个大球……”
“葡萄,快吃这个!”方盼盼连忙用生菜叶塞住了方缇的嘴巴。
“爸,你别让大壮看到了,他送不了我会很难受。”方倾忍不住提醒。
“熊玩意儿知道难受不会去赚钱?!学一学人家丁一劭啊,在牢里不学经济学什么航天,出来天天乱花钱,搞的一些有的没的!生的孩子也不会做生意,皓南走路会掉钱,可人家丁一翼都是集团总裁了!”
“爸!”
方倾非常无语,好在于浩海于皓南父子俩都不在家,青羚在家一会儿骂骂浩海,一会儿骂骂皓南,反正没听见就行。
晚上,方缇盘着小腿儿坐在床上,方盼盼搬动书架下面的柜子门,把丁一翼送他的那个“五彩缤纷水晶球”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俩人围在边上看。
“原来不是水晶球,是香花石,一克要80多万。”方盼盼心事重重地摸着它。
“这么大个球,还不得好几百万?”方缇捧着它,兴奋道,“哥,咱们发财啦!”
“啧,要还给他的。”
可一想到约他、见他,他肯定又要没完没了,一旦又扑过来……亲亲抱抱耍流氓可怎么办,方盼盼心里很打怵再见他。
“可让谁去还呢?”
“二哥怎么样?”方缇说,“二哥能跟他打平手。”
以前在瀛洲的时候,有什么不方便盼盼出去做的事,都是于皓南代劳,可皓南去还的话,一旦丁一翼说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话,俩人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可怎么办?
可爸爸、爷爷更是不行,告诉了他们,就等于告诉了丁家所有人,事情就要扩大化了。
难道要寄快递?可这么贵的东西,一旦寄丢了怎么办?根本赔不起……
“叫楚然哥哥还给他行吗?”方缇说,“他不是说他要追楚然哥哥吗?不对,那他为什么亲你啊?!”
“所以说他是个骗子啊。”
方盼盼把发生在自己、丁一翼、楚然三个人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缇。弟弟别看才六岁,可察言观色、逻辑分析能力都很强,比自己会识人多了。
“哥哥,不是翅膀撒谎,”方缇听完了整个过程,忽然道,“是楚然哥哥撒谎。”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方盼盼奇怪道,“楚然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特别亲。”
“这跟亲不亲没关系啊,哥你看。”方缇使劲去抱那个香花石,将它从支架上扒拉到被子里,方盼盼连忙抱住它,怕它滚到地上,方缇却指着底下那个黑色原木支架。
里面镌刻的图案,是一只金色小翅膀,后面加上一个浪漫花体字“love”,再后面,是一朵白色的小雏菊,就这样三个元素密密麻麻刻了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