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立秋日暮,大石凝直希如约而至,给柏志贞请进去,一齐在厅堂内新买的椅子上坐好。客套一番,说道正事上面,率先由柏志贞问道:
“大石凝家主大架光临,可有用的上小道的地方?”
大石凝直希诚惶诚恐答道:“柏真人客气,确实是有事的,只是若柏真人不喜,亦绝不敢强求!”
“大石凝家的名气,威震和之岛,不在话下。能为帮上这等人家,于阴阳师是与有荣焉的事,怎敢不喜?大石凝家主便说无妨。”
大石凝直希取出一张报来,给柏志贞过目,其中所述,正是缝合线特级就难一事。因报上汉字甚多,也不着急,耐心等柏志贞读过,问道:
“柏真人平日活计,不同总监相干。然总监日益衰微之像,却能一语中的,实是神机妙算。若不范忌,可曾将这算计术法,指点一二?”
柏志贞听他这样讨教,额角不由冒汗出来,心理寻思道:“哪是什么神机妙法?分明是我早年评级不中,同北木酱胡诌的抱怨语句,不知怎给他听了去!”
但如今骑虎难下,如实相托,只怕是极不好的。迟疑些许,取过北木桃送的蓍草,符纸等物,摆放整齐,又给大石凝直希倒了杯酒,答道:
“天机之法,非老师认可之人,皆是学不来的。可惜老师如今已仙游了,当年同窗,又寻不见踪影,不能引荐给大石凝家主,实是遗憾。不过若要要求算的事情,小道这疏浅才学,勉强也算作数。”
说着,理一理那些道具,就作要作法像:“大石凝家主可有要算的?”
正说着,门外闯进一个人来,浑身是血,衣冠凌乱。看见桌上摆着酒,不由分说扑过来,对着瓶子便吹。咕咚半杯灌下去,又给呛着了,哇一口吐在地上,便伏地痛哭起来。
二人始料不及,阻挡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伏在地上抽搐,面面相觑。过去良久,大石凝直希回过神,问道:
“柏真人,这,这位是。。。”
柏志贞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柏二儿子,不由分说,一巴掌扇过去,只扇的他翻了个个,仍在抽泣不停。打过儿子,转身向大石凝直希道:
“是我家这个孽子,平日偷盗惯了,屡教不改!我总悄悄给他偷来的东西还回去,这才只让他背了些骂名,没给判处实罪。”
大石凝直希见酒没了,不免有些懊恼:“那平日怎不看紧些?”
柏志真又打一巴掌:“还不是今日要款大石凝家主,略微没太留神,竟就给他溜了出去,还惹上不知哪里的硬茬,活该挨上这两顿打!”
柏二儿子给他打痛了,又被这样一番骂,心下不服,勉强爬起来犟嘴。回过嘴,就去抓酒瓶子,还要给剩下半瓶喝掉,被柏志贞拿着筷子,赶鸭一般,一路戳赶到门外去,才算罢休。
闹过这一场,回去仍同大石凝直希坐好,冠冕堂皇,如似没闹过一般。见大石凝直希嫌弃,随手将剩下半瓶酒丢了,仍问他有无要算的。
“谢柏真人好意,只是近来家中事宜,顺风顺水,无甚有什么想算的。”大石凝直希说着,取出一张符来。“但这符纸做工,其中大巧不工之处,却实是想请教的。”
柏志贞忙推脱道:“虽小道有心,却也解释不得。这符纸做工,不是小道自创,而是一位高人指点的。小道只是依葫芦画瓢,其中理论,仅是一知半解而已。”
大石凝直希两眼一亮:“是哪位高人?”
“此人名上不雅,在象牙山顶一座村里住。其人阴阳道上造诣,可谓说是芦屋道满在世,亦不为过。小道如今许多本领技法,皆传自这位高人,那张符纸,赫然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