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杼好奇地走近，这是对方的灵力被吞噬之后又反过来占据了一丝主导？

黑色的掺杂生机与毁灭的力量回到这团阴影中，眼前的人影摇摇晃晃，在游杼的凝视下，凝结出完美的隰苌楚的模样。

游杼的视线下滑，除了头部完美，剩下的躯干只能说勉强能理解成人形，像是初学者用面粉捏的软绵绵的人的四肢，在黑夜中摇摇晃晃，像是下一刻就要散架。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用力量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完美。游杼有些好笑地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没有意识吗？”

游杼疑惑地收回手，又仔细端详了片刻。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茫。

收起思绪，游杼笑了笑，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顶着隰苌楚面容的黑影跟在他身后飘着。

好在这片地方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不然对路人的心理健康不友好。

竹林中藏了无数鬼魅，但是身边这团不明物反应迅速，在游杼看清那些存在前就将对方全部吞噬。

游杼看着对方头部下方本来像火柴棍的四肢变粗了不少，好心慰问道：“你不会吃撑吧？”

对方依旧是一副呆呆的模样，茫然地盯着他，仿佛一切仅凭本能行事。

仔细瞧了瞧，没看出更多的异常，游杼也就随它了。

一走出竹林，游杼面前站着两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正是游父和游栩的样子。

单从外在来看，这两具身体的身形和五官都与游杼印象中的两人别无二致，只是对方面上的神情彰显这两人绝不是游杼熟悉的那两人。

“你……好……”

语调十分迟缓，貌似还不是很熟练掌握这具身体的发声技巧。游杼想到自己刚进入这具身体的状态。

“我很期待和你见面。”

这句话熟练了很多，只是语调依旧奇怪。游杼大大方方地和对方打招呼。

接着游杼就看见“游栩”那张常年冷面的脸色微动，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要不别用这张脸笑，瞧着有点瘆人。”游杼发自内心地建议，游栩过去脸上最多也只有冷笑，他看着实在很是不习惯。

身后的那团影子忽然冲出来，对面盯着游栩模样的未知存在像是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遍布四周的黑色阴影翻涌，很快将有着隰苌楚样貌的那团影子吞噬。

游杼站在一旁，看着翻滚的黑雾，眼底一片平静。

“你好像并不担心。”他从游杼进入这片区域后就一直在看着，对方一直是这副悠游世间的状态，这里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度假村，没有什么干扰他的情绪。

“担心谁？”游杼反问，他肯定不会担心自己，至于这团自顾自跟随的影子更不必担心，对方没有意识，称不上生物，最多是一团不纯粹的物质。

他最多只是好奇对方产生的过程，至于结果不在意。

“我就知道，找你才是最正确的，只有你才可以回答我……”对面的存在很满意游杼这一表现，语调古怪地感叹。

对此，游杼不太买账。一点诚意都没有，到现在还顶着游栩的容貌和他闲谈，实在让人没什么交流欲望。

表达了自己的嫌弃，对面人还是顶着游栩的脸扯起一个笑。

“可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谁吗？我只是展示一下我的研究成果。”

季元义，意外早死的原书主角攻，就算沦为鬼魂依旧是世界规则偏爱的存在。

游杼有些不解，对方这般大费周折地邀请自己来观赏他所谓的“研究成果”，究竟是什么想法，就单纯聊聊？

有问题从来直接问，游杼颇为真诚地看向“游栩”。

“我的目的从未遮掩，要感谢你。请你回答我的疑惑。”

游杼环顾四周，黑雾里藏着很多东西，牢牢盯着自己，怎么看都不是要感谢他。

但是终究是被规则看好的主角攻，游杼对他还是稍微多了一点耐心，愿意听对方继续废话一段时间。

“多亏你顶替了游杼，我才有这个灵感。”季元义声音轻飘，自带嘲讽，听不出什么感激的意味。

怨魂也不过是失去□□的灵魂转变的。如果只有灵魂加上肉身才是被世俗认可的活着的人类，那么给予怨魂肉身，是否也是活着的人类呢？

这是一种意义上的复生。

季元义便循此进行实验，只是实在可惜。怨魂最多只能做到寄居于活人体内，若是附着于死物之上，最多的功用也只能异化。

就算准备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怨魂也难以像活人一样操控，只会遵循本能去异化一切。

他便改用新死之人的魂魄，还没有沦为怨魂，更好操控。只是他将魂魄勉强塞进躯体后，不提是否能熟练操控新的躯体，对方似乎在身份认同上出了大问题。

好在，上天眷顾……

季元义挥了挥手，翻涌的黑雾退开，露出病房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