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安折没忍住,转过头又干呕起来。
但他一直饿着,吐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只有胃里灼热般不适,一直不停的翻涌着,缓了一会儿安折才好了起来。
忽然——
好像一大片阴影将头顶上方笼罩,他抬起头瞳孔猛然收缩,眼底惧意闪动。
苍蓝的天空上被染上墨点,一只只硕大的灰色秃鹫展开翅膀低空盘旋,每只展开翅膀几近两米长,他们成群结队盯上了地上的斑马,甚至安折。
一只秃鹫直冲冲朝着地面飞来,空气一滞阴冷感悄然爬上安折身体。
他胆颤心惊慌不择路撒腿就跑,这是他跑过最快的一次,背上的伤口起初有些限制他的动作,直到安折越来越快,身体打开的同时伤口也因动作而打开,一滴滴血液从皮毛滑落下来。
等到身后翅膀挥动的声音消失不见,他才堪堪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
几十只巨大的秃鹫将斑马包围,他们站在斑马的身上用带钩的嘴啄食起来,一只只秃鹫低头钻进斑马肚子中啃食,等出来时头顶的白色绒羽与鸟喙都被血染红,偶尔鸟喙上还挂着丝状碎肉。
他看不见斑马,却能听到活着被啃食时斑马凄厉的哀嚎。
一声又一声,声声似在泣血。
如果他是只成年的猎豹,大可以直接过去给斑马个痛快。
但如今只是几个月大的幼崽,是个吃肉都要母亲撕碎,是个哪怕用尽全力在狮子身上连个咬痕都留不下来的幼崽。
安折情感上萌生出对斑马的同情,但理智上却又明白他打不过那些秃鹫,甚至会赔上自己。
他已经受伤了,不能再多此一举。
斑马身上的血腥估计会传播好几里外,食肉动物们嗅觉灵敏,估计没有多长时间就会来到这里大快朵颐。
自然界就是如此残酷,如此的公平。
从不特意关照任何一只动物,斑马的此刻,也许就是安折的以后。他咬咬牙,身上被咬伤的伤口闷闷生痛,炎热的天气下他不想变成第二只斑马。
安折无缘由的有些过意不去,他向着一边慢跑几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跑了很久,久到夜幕再一次降临,他脚下一软脱力的瘫倒在烂泥里,溅起的泥水落在他身上将漂亮的皮毛打湿弄脏。
他吃力的睁开眼,湖泊水面浑浊呈黄褐色,明月倒悬在水中,蚊虫停留过的睡眠泛起一层层波纹将水中月打散,湖面看似一片平静。
安折火辣辣的喉咙叫嚣着对水的渴望,他从稀泥中站起来,四肢打着颤刚走一步又软了下来。
安折无力的跪倒在稀泥中,连脸上睫毛上都糊满了泥。
水中的月亮泛着莹莹白光,发出无声的邀请。
接连一天一夜的逃亡,安折的精神紧绷着犹如赤脚走在钢丝上,他神经质的望向湖面,总害怕会忽然窜出来一只丑陋的鳄鱼。
一口下去,估计会把安折撕碎。
他吞咽了下口水,向前走两步低下头,舌头还没碰到睡眠便又迅速抬头撤去。
他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但湖面依然毫无波澜。
或许鳄鱼也要睡觉吧?安折自我安慰的想。
满身脏污的小猎豹试探着朝着水面低头,他蜻蜓点水的舔了几口,最开始还机警的观察四周,很快便将一切抛之脑后了。
他大张着嘴,贪婪的喝着水,带着倒刺的舌头每一次舔舐到水面都会卷起水塞入口中。
安折狼吞虎咽,好几次因为喝的太急差点噎住自己,嘴边的淡黄色的毛发以及身前的皮毛也被水打湿了。
远处的湖水泛起波澜,安折机敏的抬头,但眼前空无一物!
他心跳如雷,心里平白生气一阵紧张慌乱,他犹豫着后腿一步。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