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得把钱包还回去。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而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联系自己关于钱包的事,看来顾百隅并不在乎这个钱包。
郁雾不知道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他关于顾百隅的东西实在贫瘠。
一转眼,就开学了。
开学仪式那天,郁雾随着班级人流坐了下来。
十八中有钱,开学典礼从来都是在豪华的体育馆举办,毕竟九月初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坏了这帮少爷公主学校才真的麻烦。
周岳玺坐在他旁边,说:“学生会的朋友告诉我,今年学生代表讲话也是他。”
郁雾点点头,“好的。”
他昨晚上夜班,被冷空调吹了一晚上,说话带着鼻音。
“校医院去了没有?”周岳玺无奈,“算了我问这个做什么,你肯定没去。”
“没事,过几天就自己好了。”
小病靠拖好,大病就等死。这是郁雾一贯的原则。
馆内的印象滋啦响了两下,主任讲话了。先是宣布开学,然后是校长讲话、领导讲话。
内容实在催眠,空调温度又舒服,郁雾熬大夜的后遗症渐渐凸显,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顾百隅,很荣幸能作为学生高二学生代表站在这里发言……”
郁雾拼命睁开两只像被502粘住的眼睛,迷迷糊糊间,看见了台上握着话筒的男生。
十八中的校服偏英伦风,哪怕在夏天,正式场合中,男生的西装四件套也必不可少——衬衫、西装外套、领带、还有西裤。
顾百隅高大挺拔的身材将校服穿得帅气而高贵,修长的手指握着话筒,平稳低沉的苏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体育馆。
“好帅好帅好帅!”旁边的女生和小姐妹嘻嘻哈哈。
郁雾盯着台上。
好像这不是一场枯燥无聊的演讲,而是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
直到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他才后知后觉地用力鼓起掌来。
顾百隅对着全场鞠躬致谢,随后下台,走到了自己的班级。
他一下来就脱了闷热的外套,随手两下扯开领带,只留白衬衫在身上。
很快有朋友递给他一瓶水。
不是沈旗,也不是彭丹书。顾百隅总是有很多朋友,在哪里都玩得开,都有人喜欢他。
郁雾坐在离他好几排的后面,静静看着对方拧开矿泉水、看着对方和朋友说话……
他在8班,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隔着重重人海。
上午临近尾声,漫长的开学仪式终于过去。
主任组织同学们按照班级顺序陆续退场。
周岳玺说:“一会儿你先别走,你上次让我查的玉簪进展不太好,我们……”
郁雾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
周岳玺停住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有点事。”他的目光一直在望前面几排看。
周岳玺跟着看过去,那边是一班的位置,目前正在离开体育馆回教室。
“你找人吗?”他问。
郁雾点了点头。
周岳玺:“那我先陪你去,玉簪的事不急,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话音刚落,郁雾已经冲了出去。
因为一班马上就要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了。
他的突然暴动让原本平静地人流也跟着躁动起来,孙主任哪能看不见,举着话筒气急败坏:“那个同学不要跑,按照顺序退场!别跑,站住,你跑什么!”
周岳玺跟在郁雾身后,对发小不小心撞到的同学说抱歉。
顾百隅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人海里。
郁雾不断朝前奔跑,然而两边的过道相对狭窄,只能容许一人通过,前面的同学也没有为他让步的意思。
眼看着顾百隅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郁雾急得满头冒汗。
周岳玺被挤到他身边,说:“你要找谁,快叫一声让他等等你。”
郁雾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那个名字常年封存于日记本或是手机的备忘录,落到嘴边呼唤出来,仿佛惊天的轰雷。
郁雾转身朝后门跑,被孙主任一眼盯住,“那个同学!你再跑小心扣学分!!”
郁雾没听,接着狂奔。
孙主任的权威受到挑战,怒吼道:“再跑处分你!!”
“叮——”
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弦绷断了。
郁雾不怕被扣学分,大不了考个年级第一挣回来。但是处分不一样——背着处分的同学是不能参评奖学金的。
郁雾猛然转身,看见顾百隅已经走到了体育馆门口,再走几步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百隅!”郁雾喊了一声。
但很快被嘈杂的其他声音盖住,雁过不留痕。
顾百隅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郁雾的视线里。
“等一下……”郁雾轻声自语。
-
外面日头正晒。
顾百隅前脚迈出体育馆,突然愣了一下。
沈旗看他:“怎么了?”
“你听没听见有人在叫我?”
沈旗凝神听了会儿,“没有吧,你肯定是听错了。哎呀,走走走,我都要饿死了。”
顾百隅将信将疑,回头望了一眼,只有乌泱泱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