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许混混沌沌,在疼痛和快感中来回颠簸,死去活来好几次,到这会儿,不论是手腕还是身体都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出什么多的滋味了。尽管意识模糊,他却本能地绞紧林司让,试图和他纠缠得更紧密一些。
生理反应,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周令许想叹气,出口却成了闷哼和低吟。
……
暮色时分,周令许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楼层太低了,隔音再好的房子都架不住这么闹。
喉咙干疼,他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争吵声愈演愈烈,似乎还是为了早上那辆停在楼道里的电动车。
周令许想拿表看看时间,而不管是手还是身体,都一点力气使不上来,腰腹以下酸得厉害,身上更是没一处能看的。
他活了快三十年,就没见过谁在床上能搞出这么多痕迹。
这事到现在其实已经不太能掰扯清楚了。过去的事周令许实在记不太起来,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和那几句录音,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过去撩拨过林司让的事实。
但不管他过去是否真的对林司让造成了某种伤害,经过刚才那几个小时,周令许觉得也该扯平了。
就算他一开始对林司让抱得不是好意,林司让对他难道安得就是好心?
周令许承认他曾对林司让有过利用的想法,但除此之外,周令许没觉得他还有什么对不住林司让的地方。
他虚伪,林司让又好到哪去?
既然从一开始大家都各怀鬼胎,那也就不存在谁欠谁的了。
周令许盖住眼睛,听着楼下已经打起来的动静,从胸腔里憋出一句“操”。
等手脚的麻劲儿过去,恢复了点知觉,周令许便从床上坐起来。卧室门虚掩着,林司让不在客厅。
周三趴在沙发上,闻声昂了下脑袋,眼睛黏着周令许,直到被一只手罩住脑袋:“看什么看。”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哥。”林司让只穿了件毛衣,露出光滑修长的脖颈和肩头一点若隐若现的痕迹。
是周令许咬的。
他没留劲儿,咬破了血肉,留下了一个堪得上可怖的牙印。毛衣在伤口上刮开蹭去,林司让仿若不觉般冲着他笑:“你怎么起来了?”
周令许拧了眉头,将视线挪开:“我有话跟你说。”
林司让看他片刻,点了点头,全然没了床上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周令许的幻觉。
说来挺讽刺,周令许之前一直好奇,想知道林司让那样的人在床上会是怎么一副样子。
现在倒是知道了。
周令许不愿再想,转身将自己砸进沙发。
下身接触到坐垫的刹那,周令许猛地吸了口凉气。林司让当即朝他迈过来:“哥……”
啪——
伸出的手被周令许拂开。
纵然周令许可以说服自己说谁也不欠谁,可这事到底有点超出了周令许的接受范围。更重要的是,但凡他想起林司让这段日子在他面前装得如何乖巧懂事,周令许就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独自躺在床上的时间里,周令许想了许多,过去一些被他忽略掉的细节里其实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不管是林司让掌心已经拆了线的刀口,还是磁带机里周令许的录音,只要一琢磨,周令许就忍不住后背生凉,不寒而栗。
无论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周令许都不想和他再沾上什么关系。
林司让让他拍得一愣,眼神瞬间暗淡。
和过去无异的姿态让周令许习惯性想要解释和安抚,话到嘴边生生憋住。他别开脸,臼齿极重地咬合了两下。
紧接着,他听见林司让笑了一声。
周令许看过去,林司让脸上哪还有丁点伤情的模样。
他笑着:“好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