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压轴表演的是三年前那个交换生。”
“就是那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甩他们药修系学生好几条街的那个学霸?”
“学霸给我表演节目,哥们也是厉害起来了!”
周围嘈杂一片,应拂雪戳戳薯片袋,盯着面前的免费矿泉水发呆。
不知想起什么,他伸手给矿泉水瓶转了个方向。嘴角微微翘起,又很快放了下去。
殷豫和程澈两人不玩游戏了,几双眼睛齐刷刷往台上看。
台上,钢琴早早摆好,柳言师深吸一口气,站定鞠躬: “大家晚上好。我接下来要演奏的曲目是自己写的,目前还没有名字。”
应拂雪惊愕抬头。
这话如清水入热油,在观众席激起了一阵讨论。
“我去,自己写的,这么牛x吗?自古交换生多变态,真是诚不欺我啊!”
“音修系的呢?音修系出来走一圈!”
“什么意思?拉踩是吧?写出来算什么本事,弹出来才算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抛开钢琴不谈,这位小哥的脸真好看啊,加入我的帅哥收藏夹。”
鞠躬起身,柳言师微笑着扫过观众席众人,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应拂雪。
台下,殷豫好像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聊得十分腻歪,人还在,魂早就飘了;而程澈和徐清来两人凑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叽叽咕咕八卦;只有应拂雪摸着酷似狗崽的小白,怀里还有貌似是徐妈妈给的薯片,在热闹里显现出几分孤寂来。
应拂雪今日没有穿常穿的黑色,而是穿了一件棕色衬衫,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坐在那里,不消有其他衬托,本身就能成一幅姿态绝美的画。
柳言师有点想笑。
台下人家要么跟朋友一起,要么跟恋人一起,就他一个孤零零抱着狗,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应拂雪似有所觉,镜片一闪,抬头扫了他一眼。
柳言师: “……”
他默默收回目光,走到琴凳旁坐定。
移动的聚光灯停下,齐齐打在柳言师身上,自远处看去,竟有一瞬间宛若从天而降的神明。柳言师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心跳不自觉漏了半拍。
大概是太紧张,他这么想。
优美音符从指尖流淌出。如潺潺流水,观众席原本的骚动静默下来,被带进琴音中。
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翩跹。曲已过半,应拂雪听到熟悉的旋律,心跳声恰如擂鼓,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耳膜。
是那天的曲子。
他看着台上倾情表演的人出神,可怜的矿泉水瓶才喝了一小半,就被捏得弯下一身傲骨。圆环戒指此刻堪比利器,硬生生给矿泉水瓶压下去一块。
他想,这样的曲子,应该有一个名字。
一曲终了,观众席静默一瞬,随即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我靠,真是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进米奇妙妙屋妙上加妙啊!”
“音修系的呢?嗯?黑子说话!”
“不管,好听就完事了!”
“老婆,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老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啊老婆!”
……
不小心装了把大的,柳言师起身致谢时,再次对上了一双静如寒潭的眸子。
像盛满了细碎的光,又像布满星辰的天空。漂亮归漂亮,就是像浓到化不开的黑夜,要把他整个儿包起来。
应该是舞台打光,加上镜片反射。柳言师合理推测。
透过台前的摄像机,他回以官方的微笑。
心里却想,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老是看他?不过……
柳言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他现在在台上,观众不看他看谁?倒是自己,眼睛时不时往人家那边瞟,完了还要倒打一耙,怪人家看他。
柳言师心虚起来。
应拂雪却冷着脸,移开了目光。
柳言师有点憋闷。
不是,自己笑得也不难看吧?
看了就跑,莫名其妙。室友哥脾气真是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柳言师心想,下次再对这货微笑,他就是狗。
趁着最后一场表演的功夫里,柳言师走下台,在应拂雪身边的空位坐下。
空的位置没有放瓶装水,柳言师随手抓到应拂雪面前的水喝了几口。
应拂雪“哎”了一声,没拦住。
“渴死我了,”柳言师一无所知,诉苦, “我自打化完妆,在后台一点儿水也没来得及喝。”
喝都喝了,应拂雪手指微蜷,又缩了回去。等他喝好,才说: “这瓶水,我喝过。”
柳言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