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师偷偷打量着应拂雪的表情。
很沉静,就是眼睛里带点戏谑的笑意。柳言师不自觉抠手指,自欺欺人地给自己洗脑:这哥说的一定是买药草的五十万。
一定是的。
室友哥觉得他药草种得好,值五十万。
这没有什么的,导师也经常这样夸他,是这样的。
能有什么邪念?有!什么!邪念!
绝对没有!
是他自己思想脏,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柳言师又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应拂雪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至少从进门开始,柳言师就看到应拂雪笑了两次——应该算笑吧?
嘴角移动一两个像素点怎么不算。
柳言师抠完手指抠裤缝,依然坚持: “不,这对我来说太多了。我……只是一棵药草而已,不值这么多钱。一、一晚上也不值。”
柳言师不知道点鸭子的市场价,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
就算他是头牌,一晚上也不值这么多。
“那就先欠着。”
应拂雪说。
柳言师觉得这张卡有点烫手,更想还回去了。
一晚上不值这么多钱,那么可以多睡几个晚上,直到睡的次数够这么多钱为止——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按照他自己的定价,一晚上五十,要睡够这五十万,那得睡一万次。
柳言师菊|花一紧,觉得生无可恋。
这他|妈跟卖一辈子身有什么区别?
他再次出离愤怒: “我说了我不下海!”
应拂雪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一丝开裂,愣道: “没人让你下海。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打个欠条,算我借你的。”
柳言师: “……”
柳言师脸红透了,维持着剩下不多的节操: “我……我好端端的,借那么多钱干什么!”
救命啊救命,柳言师脚趾都快扣烂了,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这话真的有点自恋了,搞得就好像应拂雪很想睡自己一样?
他多大的脸啊。
应拂雪: “你不是缺钱吗?”
柳言师: “……”
他没话讲了。
好强大的逻辑,好诡异,但又能说得通。对上应拂雪那张看似问心无愧的脸,柳言师自动失语。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非常好看。
妈的人间尤|物。想到这家伙的肌肉,柳言师忍不住给个好评。
光看应拂雪的脸,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不苟言笑的斯文好学生。没想到,这货脱了衣服,居然十分有料。
不过,作为战斗系修士,身上没二两肌肉说出去应该会被笑死。像应拂雪这样的,在他们兽修系应该挺正常。
但……不知又想到什么,他鼻腔一热。
柳言师伸手一抹,红色的,是鼻血。
柳言师:“……”
苍天啊,这社死的一天。柳言师眼神空洞,脑子里在思考有没有什么药草能让人失忆的。
早知道他就心安理得地把卡收下,不来找应拂雪了。
应拂雪刚要拿纸笔给他,转头看到柳言师扯着桌子上抽纸脑袋微仰,血迹渗出纸面。
通感让他的鼻子也热起来,应拂雪沉默了。
应拂雪仙人指路: “卫生间在那边。”
柳言师崩溃道: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这里太干了!”
应拂雪目光看向开到最大档位的加湿器,并没有说话。
柳言师:“……”
什么意思?嘲笑他?
妈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柳言师鼻血总算止住。他坐在小板凳上,写下一张欠条,恶狠狠地递给应拂雪: “给你!”
应拂雪收下。
柳言师: “利息怎么定?”
应拂雪: “我没想好。”
柳言师: “高利贷违法。”
应拂雪: “我遵纪守法。”
柳言师心想你最好是。
“你的事情说完,现在该轮到我了。”
应拂雪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
这副气势太能唬人,恍惚间,柳言师觉得应拂雪坐的不是学院的默认木板铁架椅,而是豪华办公室的总裁人体工学椅。
应拂雪说:“我下学期要去一趟秘境。”
柳言师满不在乎: “去呗。”
而且,下学期还早呢,倒也不用这么早就告诉他。
应拂雪: “跟你报备一下。”
“报备”二字清清冷冷地传到他耳朵里,柳言师浑身一僵,人模狗样地坐直了身体。
是的,自从两人有了通感之后,他们有说过要互相报备行程……但是柳言师近期没什么特别的行程,最远没出学院方圆三公里,他也就没报备过。
再说了,用“报备”这个词,总是怪怪的……
听起来他们好像有一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