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阴郁的天气终于结束，季节轮转间是真正入了秋，即使阳光明媚，风一吹众人也是会一哆嗦，空气变得有些刺鼻。

楚勤此刻正站在篮球场上，伸着脖子张望，眼前的赛况对于自己班级来说并无优势，比赛时间过半，刚才才进了这场比赛自己班的第一颗球。

众人的眼睛追随着在球员手上传的篮球，楚勤的目光却一直追随在场上奔跑的少年。

姜俭一身深蓝色的短袖篮球服，踏着一双运动鞋正在狂奔，修长有劲的双手朝上一伸便把篮球勾到掌间，随即便边跑边运球，朝着对面的篮筐而去，注意到对方早有人拦着也不慌乱，一个假动作诱开对手，便起跳投掷，手腕用力把球向上一送。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正中篮筐！

吁——

裁判吹响口哨。

“好球！”楚勤同周边的学生一起大喊道，看着计分器上的分数再看看逐渐减少的比赛时间，视线又回到了姜俭的身上。

姜俭抬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篮球服下若隐若现精瘦的腹肌。

“我靠，我晕倒了！”

“好想摸一摸！”

123：“我也，嘶哈！”

“长得帅身材好，妈妈！”

楚勤身边围着一群女生，此刻叽叽喳喳的尖叫起来。

姜俭放下衣服后逐渐朝着边上的人群走来，眼神扫过围观的众人，楚勤朝对方举了举手中的水杯，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喝口水，但姜俭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视线平稳地扫了过去，定在了其中一个女孩儿身上。

那女孩儿手中正拿着一瓶矿泉水，楚勤见他朝对方走了过去，接下对方手中的水，拧开瓶盖仰着脑袋喝了下去。

“谢了。”

楚勤目瞪口呆地看着姜俭嘴角露出的笑容。

姜俭平时那么不爱笑的一个人，在这种场合居然笑了，还是对着一个女生笑的。

心中对姜俭微妙的愧疚感暂时消失，但取而代之的确是异常酸涩的感觉，楚勤突然觉得人群有些拥挤，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女生显然也没想到姜俭会接自己的水，还喝了，此刻正满脸通红地张嘴，在边上女生羡慕的眼神下捂住胸口道：“卧槽姐子们谁懂？他接我的水了！他接我的水了家人啊！”

耳边的尖叫愈发刺耳，楚勤脑子被震得嗡嗡响，胸口也有些闷闷的，他突然觉得这个比赛没有意思了起来，便捂着耳朵从人堆里挤了出去。

篮球赛就是要近距离看才有意思，但楚勤觉得自己要是再在那里待下去可能要胸闷，于是他挑了一个远一些的看台坐着看。

球场上的每一张脸都变的模糊不清，楚勤依靠球服的颜色辨别敌友，本来只是去看姜俭的，但现在硬是被楚勤看成了一场真正的篮球赛。

情绪随着自己班级的进球而高涨，对手班级的进球而低落，耳边的欢呼声没有那么刺耳，但也足够响亮，楚勤沉浸在其中，青春的气息被风吹着带到他面前扑了他满脸。

这场比赛高二五班以极小的差距险胜，队员们正商讨着之后的比赛。

围观人群逐渐散去，楚勤从看台上下来，他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膝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姜俭站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追上之前给自己递水的女生，那女生见姜俭跑着过来，脸又变得通红，“刚才谢谢你。”

她听见姜俭的声音，清冷却好听。

“不，不用的”女生连忙摆手，但姜俭直接塞进了她的手中，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女生终归是接了下来，她捂着脸声音颤抖着道：“谢谢谢谢谢...”

楚勤看着眼前这一幕，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刚才卡在胸口的气又被强行提了上来。

楚勤让123帮自己检查身体，三天两头胸闷气短，不会死在这里吧。

123道：“没问题，你这是心病。”

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理咨询室最近正在开的讲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楚勤走在路上被一群穿着红马甲的学生拦住硬塞了一张，对方塞完还不放过，拉着楚勤就开始介绍道：“这是我们心理咨询社团举办的活动，专注保护同学们的心理健康，一对一辅化解考前压力，让你在考场上不再因紧张而头脑空白，什么都写不出来，要试试吗同学？”

楚勤手里拿着传单看了一眼问道：“只有考前心理咨询吗？”

社团众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愿意停下来问的，几乎是所有人立即围了上来道：“没有没有，只是现在大家普遍到了高中学习紧张，而且，你懂得，宣传嘛。”

众人叽叽喳喳把楚勤哄骗了一通，说这个年纪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有情感、学习、生活上的困难也很正常，总而言之，楚勤最后拿了一张预约卡，约了明天中午学校的心理咨询室。

自从回到学校后，姜俭就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楚勤也默认这样，于是二人的默剧演了一天后诡异的气氛终于让教室里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一些。

感受最深的便是坐在前排的两位女士和坐在边上的一位男士。

这三位下午也都去看了篮球赛，并且都站在第一排，因此姜俭给别的女生递水他们确是都看到了。

当时本来想看楚勤什么表情来着，想看的时候却没找到人，当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

特别是两位晚自习都没去竞赛的情况。

但几人没人敢问姜俭，于是楚勤便在下课的时候遭到了前面两位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