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沈寻知立刻给贺言声拨了过去,听到Alpha的声音比之前嘶哑了一倍不止,沈寻知不由得蹙起眉。
“哥哥?你喉咙怎么了。”
贺言声:“哑了。今天的戏份好沉重,我有点累,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说的轻描淡写,无非是笃定了沈寻知这会看不着他真实状态。
其实贺言声整张脸都是汗,指缝里还残留着灰尘和血浆。
这次的电影,讲述了帝国发展最迅速也最黑暗的时期,当时社会A少O稀,仅凭beta泛滥又平庸的基因,无法替帝国诞育战斗力绝佳的Alpha,于是帝国修改宪法,出台Omega保护条例和beta限育令,前者强调不可违背Omega婚育意愿,后者则是如果夫妻第一个孩子是beta,则终生不可再育,除非各自离异重组家庭。
这就导致了Omega贩卖活动猖獗和beta社会地位岌岌可危。
生物学上,AO终生标记在生|殖|腔内成|结才会孕育新生命,被标记的Omega从此也将与Alpha捆绑在一起。但Omega数量稀少,标记完成基本属于一次性消耗品,犯罪团伙就将目光转向了社会地位低下的beta。
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假性标记的药剂,注射这种新型毒物后,beta就可以和Omega一样让Alpha进行终生标记,并且,完成标记后还能自动消退。
也就是说,这个“伪Omega”一生中可以与无数位Alpha终生标记,而在标记消退后,立刻被送上另一个陌生人的床。
和Omega比起来,他们除了无法孕育优质后代,简直是可以无限使用的揽客噱头、接客神器。整条犯罪线受众广泛,社会ABO三者比例大概是3:6:1,各个阶层都有找不到伴侣的Alpha,越来越多的beta失踪,模样好的,就被送往各大夜总会非公开拍卖,其余的,则成为黑市里恩客无数的卑微蝼蚁。
贺言声饰演的是一名卧底警察,被上级组织派去人口贩卖窝点潜伏多年,刚刚拍完的戏份,是他作为卧底,亲眼目睹犯罪团伙刑讯了自己曾经的队长。
队长意志坚定,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肯出卖组织的计划,被丧心病狂的犯罪头子一刀生剖了腺体,把他丢给了那些生平最痛恨Alpha的beta手里,任人欺凌。
好好一个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气绝而亡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这场戏拍完,贺言声很长时间缓不过来,直到沈寻知发来了消息。
那一瞬间,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迫切地想听一听沈寻知的声音,好像只要听到了,他才能彻底相信刚刚暗房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所处的帝国强大繁荣,没有那些底层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曾经,沈寻知是他入戏的媒介,而今,又成为了他出戏的引线。
不需要触手可及,只要他在就行。
听他这么说,沈寻知不免有些心疼。
贺言声的嗓子可是很金贵的,寻常讲话就很好听,如果刻意沉下来,说什么都透着深情,能撩得沈寻知耳根发烫。
最关键的是,他唱起歌来有八百种声线,这是沈寻知后来在各种平台疯狂补物料得出的结论,可温柔可深情,有时候听着像烟嗓,有时候又深沉醇厚,特有故事感。
这么好的嗓子如今哑了,多少有点可惜。
沈寻知:“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很冷,你要保重自己啊。让小罗哥给你准备点利咽护嗓的东西,这两天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少说,养养就好。”
“嗯。”
“你嗓子不方便,那就我说你听?”
“好。”
“从哪里开始讲呢……上次下雪,和室友一起去吃火锅了,给你发了照片的还记得吗?他们家的吊龙真的好吃,涮10秒捞出来蘸上店里秘制的糊辣椒蘸料,可好吃了,菌菇拼盘也是,又入味又鲜甜。还有,一定要点一份红河米粉收尾,配上那个锅底跟酸汤粉一样酸辣开胃,我记得光汤我就喝了三碗,酸酸辣辣的好好喝啊。下次有机会你来我这儿,我打包回来跟你一起吃。”
沈寻知顿了顿,又慢慢开口:“这个月我都暂时住在宿舍,好像大家都知道我住在哪里了,突然体验了一把你们流量艺人被跟拍回家的经历。也不知道那个拍我的人到底是谁,照片拍的可真清晰,搞得我都不好装傻说那个不是我。舍友觉得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现在就被留在宿舍里了,以后晚上太晚的话,可能不太方便跟你打电话,到时候咱们发微信吧,不然会影响室友休息。”
“啊,你别担心,没有人跟踪我,也是因为学期要结束了,我正好跟室友一起复习复习,住在宿舍去图书馆也有个伴儿。周末要考四六级,我们大一新生暂时不让考,我室友都很开心,美术学院都是艺术生,很多人文化课跟得很辛苦,乔近舟和观辰高考英语就不是很理想,步南比较佛系,主张多一分浪费,打算之后也裸考。贺老师,你当年四六级考了多少分呀?我英语还成,但是不知道四六级是什么难度,希望毕业能考过六级。”
贺言声:“我……四级考了五百多吧。六级没考,当时工作太忙了。你住所的事情……真的没有问题吗?”
沈寻知:“嗯!”
贺言声:“如果一个人搞不定,可以找傅珉野帮忙,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沈寻知听得出来男朋友担心他,心里有点小窃喜,脸上偏偏挂着开玩笑的表情:“贺老师,不是说把伴侣托付给兄弟是很冒险的事情吗?你不怕被撬墙角啊?不愧是一起出道的革命友谊,你肯定很信任他。”
“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你。”贺言声清了清嗓子,“我的小雪花,从来不让人失望。”
在一起几个月,沈寻知偶尔还是会被贺言声不加掩饰的直白欣赏烫到耳朵,他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温热的白气从嘴里哈出来,瞬间消散在冷风里。
“贺老师,你这么盲目地夸我,我会当真的。”
贺言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思虑过无数次,不盲目,也没夸你。”
沈寻知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心情好点了吗?拍戏产生的负面情绪,现在排解完了吗?”
“你知道了……”
“可以猜到一点,电影是这个题材,你人生的经历又比较丰富,受影响很正常。这种时候,跟信任的人聊聊有好处,非常荣幸我能纳入你的聊天范畴。怎么样?我聪明吧。”
“嗯,小雪花最聪明。”
“嘿嘿,还好你们进山以后信号没想象的那么差,微信电话都能照用,不然我还挺担心你天天封闭着,憋出什么问题来,但是今天好像格外稳定诶,都没有提示我对方网络质量不佳。你也是,如果一个人搞不定,可以跟小罗哥聊天或者四处逛逛,偶尔示弱的贺老师也很帅的。”
信号正常,那是因为我们在转场,已经出山了……
贺言声在心里默默回复,说出口时就剩了一个“好”字。
沈寻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这会儿再耽误下去,中午他就别吃饭了。
思及此处,沈寻知酝酿了一下:“嗯,虽然还想继续和你说话,但我下午是满课,这会儿要赶紧吃饭了,贺老师会原谅我的,对吗?”
听气息的动静贺言声似是笑了一下:“去吧,晚上收工了找你。”
“OK!小沈随时待命!记得开心一点哦贺老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