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个声音道:
【麻郎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番可尽兴?你须记天外有天有人有人,不到最后谁输赢未定。
蓝衣人浑身酸软无力,眼睁睁看着那人将李无逸扶走,喃喃道:
【幺篇】不到最后输赢无定。今日事我定牢记在心,我生来便与天争,倒不信忌惮尔等。
救走李无逸之人,正是之前救过他的白衣斗笠人。
白衣斗笠人带着李无逸来到山中茅屋,茅屋一旁躺着另外一个女子,长相跟李无逸有七八分相似。这女子,便是李无逸之妹,李君菡。
白衣斗笠人才救出李君菡,李君菡亦中毒。白衣人给李无逸喂了丹药,又给李君菡熬了汤药。
李无逸倒先醒过来。
李无逸看见君菡,心头一喜,道:你竟找到她了。可有大碍。
白衣人道:无甚大碍,倒是你中毒极深,这是几种新毒,毒源极其罕见,他们竟舍得对你用这么多。
李无逸无奈叹道:
【络丝娘】我也后悔装成了神秘人,遇到这些眼睛。真真周郎妙计高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衣人道:
【东原乐】哎,兄长顾上东楼那九千万两黄金,才引起了这许多人紧跟。此番倒是你少了权衡,要知道这武昌多少双眼睛。幸而方才我得了信,若不然,你真是九死一生。
正说着,君菡迷糊中醒来,见了白衣斗笠人,又看见兄长,她柳眉倒竖,喝道:你俩早就认识?
二人不语,不置可否。
李君菡道:
【绵搭絮】你俩个可真是睿智英明,气得我心中难平,说什么正人君子,其实是暗中勾搭的小人。哥哥,你是嫌妹妹太清闲,还是嫌弃我烦人!这个白衣厮,真真教人生恨。
李君晟闷咳,掩饰道:我方才中毒,被他所救。
李君菡不信:当真?
李无逸点头:当真。
李君菡冷笑一声,不信。又向白衣人道:取下你斗笠,我早知道你模样了。
白衣人取下斗笠,貌若神人。
这斗笠不取下还好,一取下,白衣人脖颈上两排牙印赫然,正是被君菡毒药发作咬伤的。
李君菡故作淡定,假装不知情,转而向李无逸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无逸摇头。
李君菡怎信,道:都这般时候,你还有装蒜?
李无逸强作镇定道:真不知。
李君菡气起,道:我方才听他喊你兄长,嗯?
李无逸道:正是因为不知姓名,故而以兄弟相称。
【拙鲁速】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我比他大些岁数,他唤我一声兄长,正合江湖上的理论。你怎的心头生恨?别是有些事我不知情?还是你有些事不好说清?在我这里,倒无需难为情!
李君菡蔑视至极,思忖一回,知这二人做戏,她独自坐在一旁喝茶,想法揭穿。
李无逸与白衣人递了一个眼神,白衣人忙躬身揖手道:在下失礼,倒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罗,名烨,表字元煜。
李无逸也连连客气揖手道:在下李无逸,字梦天。
李君菡明察秋毫,静看这二人装模作样,向李无逸冷冷道:在我面前装,幼稚。
李君菡看向白衣人,又看见那脖颈伤痕,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心下暗道:
【尾】多年江湖的定力都被这厮搅浑,平白地惹人郁闷。这厮容貌虽无甚挑剔,那神出鬼没地身手着实教人嫉恨。
白衣忙道:兄长与君菡应是有话要说,在下去煮些茶水来。
李无逸道:我二人说话,你无需退避。
李君菡眉头微簇,向李无逸调侃道:你这兄弟,莫不也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李无逸忍俊不禁。
白衣人握拳掩咳。
李无逸直问道:听你这语气,你们早认识了。
李君菡到底是未经儿女情长的,听她哥这般一说,脸已烧红,忙道: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
罗烨神色清朗,李无逸态度浩然,两厢似无事人一般。对比之下,倒显得急于掩饰的李君菡愈发尴尬。
李君菡闷气道:你俩叙,我去煮茶。
君菡这话非是商量,胜似命令!
李无逸罗烨两下相视无语,那眼神似在问:你煮的茶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