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楠江拿着刚买的梨膏糖边走边吃,杏眼滴溜溜乱转。
南知意实在不明白,同样一条街,他怎么看了千百遍都看不腻。心中想着,嘴上也这么问了出来。
楠江咬干净最后一点梨膏,双眸如星,漂亮极了,他说:“街是同一条,可每天都不一样啊。”
来往的行人不同,他们的穿着不同,每日出摊开门的店主也有不同,路边的植物也是不同的。
所见所知所感,万事皆新。
南知意闻言笑说:“观察如此细致,看来我们楠江天生就是画画的料子。”
在这方面,楠江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挺了挺胸脯,应道:“那是自然。”
楠江扫过附近形形色色的人,说:“而且,哥,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嗯?”南知意轻声温柔问,“什么感觉?”
楠江转身倒退着走,比比划划地说:“就是这种很有人气的感觉啊。”
人世喧嚣,最显繁华。
见南知意好像理解不来,楠江也不勉强,继续说:“自从做过那场梦之后,我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好像不该是这样热闹和平的。”
应该萧条一些,人人脸上都带着朝不保夕的惶恐与不安。
楠江不喜欢那样。
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此时的宁静祥和显得更加可贵。
“还有,”楠江转身张开手臂,“我最近喜欢上了风俗画,所以要多观察观察街上的人。”
经历过商黎的事后,楠江心里有了个朦胧的想法,仿佛一条条无形的游丝在脑海里盘旋。
看不清,抓不住。
只有在面对画纸时,它才会通过笔尖投下清晰的影。
南知意想到了什么,因问道:“所以你现在藏着掖着在画的,是一幅风俗画?”
楠江点头,补充说:“其实还在构思和练习,画废了好多纸。”
他以前画的都是花鸟山水什么的,现在想自己创作一幅自是不太容易。楠江以前也临摹过大师的作品,但也只是练习一下细节刻画的技巧,不曾深入。
南知意又问:“为何突然改画这个?”
这个楠江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出于对那个未来的害怕,所以想把现在的繁华画下来。
也可能是商黎让他意识到,每一个身边走过的碌碌无为之人,其实都在用力地活着。他们或许不通文墨,或许市侩胆小,或许愚昧善良,他们大都平凡,但却也值得铭记。
望宁城里画风俗画的人并不多,世家贵族更喜欢高雅的东西,为了迎合他们,画师们画的都是梅兰竹菊,泼墨山水这些的。
也没什么人愿意放下身段去观察那些市井小民。
但没关系,楠江自己愿意做就行了。
望着楠江熠熠生辉的眼,南知意的笑容俞轻俞柔,他说:“只要你高兴就好。”
逛到一半,楠江有些饿了。南知意虽然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可里其中吃的很少。
唯独这一点上南知意不会由着他,怕外面这些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