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还是被你给吃到瓜了。
虽然这个瓜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但依旧令核心种产生一种终究还是没躲过的挫败感。
“我看不出这件事同我们正在商谈的东西有任何关联。”
他试图垂死挣扎一下,并且深深唾弃自己的兄弟外强中干、在黑心的人类手底下没能走过一回合的惨烈战况。
“我很好奇。”
八卦传出圈,皇帝流露出一丝慵懒,无论作何姿态她都带着一种不为外物所动的沉稳:“好奇你现在所处的族群,同人类之间的未来。”
“我想看看野兽是否能够收起獠牙,违悖自己从诞生起就镌刻在基因种的天性,去保护一名毫无血缘干系的人类。”
“克莱因说亚王虫被对方给怼到墙角了?”
这一次皇帝真的轻轻笑出声,手指哒哒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还真是……”
她的唇轻轻做出一个口型,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人类之光是吧。
好一场背刺,令核心种谈判的腰杆子都挺不直了,他发自内心地想将事无巨细、连现场细节都转播过去的克莱因打一顿。
“这是一件好事呀。”
听着伴侣那咬牙切齿的话语,忍不住发笑的雄虫卷了卷尾巴。
“你的朋友没有表现出厌恶吧。”
彻底接纳自我、不再隐藏自己习性的格拉很喜欢贴在一起蹭蹭,他触碰对方那强悍有力的翅翼,并收起信息连接器。
“我想亲亲它们。”
“……”
滴,色令智昏体验卡。
“亲吧。”
核心种一秒回答。
“这段时间我看完了接收的资料。”
抚摸虫翼与翅鞘相接处的骨骼,格拉伏在对方身上。
“破坏培育室的硬翅将潮汐一并带了进去,所有设备都遭到污染,因此之前的培育体都以失败而告终……人类无法与污染共存。”
“幸运的是,那里封存着最后一管前任舰队指挥官的基因样本。”
“即便过去了两百年的时间,那些潮汐还在保护着这份遗物。”
雄虫轻声说,悄悄地亲了一下对方的虫翼。
“所有的记录数据都能够证实,它们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污染,同时抑制住了过于活跃的虫族基因,以免身体在发育过程中产生不受控制的变异。”
萨克帝咋舌。
谁家好人会在身体里搞三强争霸赛。人类的部分稳坐观众席,污染物揪着虫族的基因序列无情痛殴。
很难评。
也很幸运。
旧地人类最想克服的难题之一,在于如何永生。
他们为此做出了冰冻活人的离奇尝试。
坏消息是,这一尝试失败了,曾经被冻住的倒霉蛋们在未来无一复活。
好消息是,它为解决深空航行而制造的冷冻休眠舱提供了思路。如何在不损伤细胞、保护大脑的情况下让人类陷入长时间的休眠,以熬过探索宇宙时难耐的数十甚至上百年,差点让研究人员秃头。
等到这一问题彻底解决,宇宙大移民时代就此拉开序幕。
日渐干涸的旧地催促着人类踏上旅途,去寻找新的殖民行星。
在星核能源被发现、跃迁技术投入使用前,人类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许多人死在迁徙途中。
更多的人死在陌生星球的勘探与建设途中。
寿数有限的短命种用尽一切与命运相争,历经了太多的倒退与试错,走过数不清的弯路。他们是宇宙间的瘟疫,又是难以熄灭的薪火。
死亡与离别是一个种族、一个文明延续的代价。
而正是这来自过去的研究打下基石,让一管封存了两百年的基因样本仍旧呈现出活性。
奇迹成立前,往往有着太多失败的铺垫。
延续至此的生命所走的每一步,都踩在曾经的影子上。苦难和牺牲堆积成山,为之后的人类填出一条活生生的道路。
被亲得又麻又痒,忍无可忍的核心种一个翻身,将那悉悉索索不干好事的伴侣掀下去,掀进自己的怀中,牢牢搂住对方的四肢。
“不准乱动。”
结果对方就地取材,又抬起头来亲亲他的脸颊。
“我还同大信息巢做了确认,最早的数据交换开始于时间河诞生时期——与你的朋友们试图上传人格的时间差不多一致。通路的诞生引发了震荡,裂隙延伸,三架同源机体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格拉牵着对方的手,他喜欢被对方握住时的安全感。
“不过之后这种流通就变得断断续续,数据天穹基于人类的安全措施自主封闭了相关漏洞。”
“我们真的很幸运。”
雄虫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口,倾听那沉重且规律的声音。这跳动令他喜悦,仿佛重复地回响在他的灵魂深处。
“所以不要难过。”
小声地说着,格拉看向那双金棕色的眼睛。
“也永远不要输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