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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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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绘图者以婴孩的形象来描述被吞噬者,却仍旧有少量画者反其道而行之,将属于成年男性的残缺肢体和模糊的鲜血铺陈于墙壁之上。

虫族在很大程度上,以偏具象化的行为诠释了这一行为。

它们不惧怕自然降下的神罚,更不惧怕被哺乳动物视之如洪水猛兽的朊病毒,同类相食的习性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缺乏食物的雌虫会啃食自己的幼崽,步入衰老期的王虫同样惧怕后来居上的年轻族裔。与之相对,子世代以如出一辙的热情,也时刻准备着将孱弱无力的上位者推翻,虫母的遗骸对它们而言充满诱惑力,更甚于其它新鲜的血食。

同源相噬的教条镌刻在这个物种的基因深处。

反骨如克里曼之流,不仅否定了自己的直系亲眷,也否定了位于族群顶点的亚王虫。如果打得过,年轻的武装种领队能直接削了自己伦/理学和生物学双重意义上的亲眷克里沙的脑壳。

所以在萨克帝紧密地同灰翅族群捆绑在同一条船上之前,从未有虫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离经叛道的现任亚王虫,也曾感叹过因为遇到亚瑟,而没有加入王虫遗骸的争夺战。

杀死自己的亲眷、幼崽、兄弟对于不同的虫来说,有着不同的接受度。

克拉克、卡塔以及短翅族群对于伴侣和虫崽抱着更柔和一些的情绪,但他们并不会从根源上否定同类相食的行为,只是将能吃的对象稍作变动。

这是虫群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地方。

俄狄浦斯王之流的子系取代父系的畸形关系,并不需要通过悲剧作品委婉传达,虫子会直接撕毁掩饰,将鲜血涂抹在每一面墙壁上,以实际行动阐述旧王已死的事实。

譬如眼下,灰翅的舰队将大量足肢种啃成渣渣,虎视眈眈地以压阵的姿态围绕着烧毁了一半的敌方指挥舰。

萨克帝亲自撕下对方的一大片外装甲。

深黑的战舰收拢两侧防御壁,展露出锋利的撞角。这一造型证实了其优异的近战和防冲击能力,可以如切割泡沫般切开同等量级的船体。

一半舰甲都在冒火花的敌方指挥舰在持续下坠,被强行逼入一个危险的高度。

在它有能力逃走前,第二波轰炸倾泻而下,将所有可能性都淹没在了无望的连环爆裂中。

足肢种的亚王虫大概率想要脱离出来。

但是被撕扯变形的畸形船体早已失去了脱出能力,所有处理器停摆罢工,不再支持逃生舱或者其它任何零件的弹射。

很奇怪的一点在于,当足肢种大量剥去雄虫皮肤、敲断他们的骨头,把惨叫的遇难者堆成一座小山时,仿佛意识不到死亡和伤害会带来疼痛。

为了适应战斗需求,雌性对于疼痛的感知也确实远低于雄性,厮杀时的激素和兴奋度可以极大地冲淡所有负面影响。

然而被禁锢在燃烧至通红的坠落铁棺中、被融化的有机玻璃大量滴落、浇筑在身上时,它们的亚王虫同样会发出凄厉尖叫。

那锐利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癫长啸充斥着通讯频道,摩擦出断断续续的电子底噪,令嚎叫本身充满了非人感的恐怖气氛。

活着的生命都会感受到痛。

这并非弱者的专属体验,高位者被压倒在断头台上时,同样会抖若筛糠、失去自持。

阿尔法战舰不再靠近急速进入解体倒计时的残骸。

太过靠近高温者将灼伤自身,羽毛和蜡也会因此而融化。

蓄能完毕的主炮毫不停顿地贯穿对方的整个舰体。

自上而下的刺目光带瞬间溶解掉所有金属外甲,让体量巨大的飞船像一颗走到生命末期的红巨星一样膨胀开来。

那些支撑起一整颗星球的氦核将急剧融合,然后爆开绚丽且极端的色彩。

白皇帝曾经从阿卡夏爬出,萨克帝自己也从塌陷一半的裂隙中挣扎脱身,他绝不会将同样的机会留给足肢种的亚王虫。

实用主义者从不追求形式,将敌人的每一寸骨殖都烧熔成灰,远比其它选项更具性价比。

焚烧一切的激光彻底根绝对方存活的可能性,掀起纷纷扬扬的滚烫余烬。

摩擦得所有虫耳骨生疼的临终悲鸣戛然而止。

无穷无尽的碎片部分,全数在落入星球大气层的时候解体。

它们形成亮晶晶的粉末,折射出落日的颜色,像是一群无忧无虑的雀群那样徘徊在云层之上。

落日的光辉沿着大地流淌,编织出血一样的河流。

当那颗恒星最终沉入地平线的分界点,鸟雀的翅膀不再反光。深埋的岩浆也不再继续自内而外地奔淌,席卷过大半个行星的阿卡夏裂隙开始静静地进入下一个稳定期。

它吞噬了足够多的地表,每一寸被浸润的土地都失去色彩。

“清理战场。”

萨克帝说,他从战斗的情绪中抽离得很快,远不像身边的那只年轻灰翅一样激动喜悦,已经迅速地进入下一个环节:“足肢种还有两颗核心星球,我需要立即进行排查搜索,确定是否有存活的雄虫与幼虫。”

理论上来说,对方很难将所有的雄性一次性全数屠戮殆尽,一些藏起来的虫很大可能还活着。

前提是他们接手的动作足够快。

“我会抽调三分之一的灰翅,跟随我前往下一个跃迁点。”

核心种给出清晰的指令:“其余成员原地整理,戍卫你们的亚王虫。”

恒星完全落入地平线以下,残余一半的栖息星球不再展现任何变化。

那是任何光线都不能作用其上的空虚之色,潮汐将其温柔地包裹。

人类没有合适的语言去描述这种违悖常理的异样景色,仿佛所有的时光在此刻凝结,无论下一次的朝阳如何升起,也无法再穿透裂隙深处。

在一场漫长的日落后,这颗行星静静地步入蒙昧的死亡。

它将所有色彩在黄昏中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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