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根据戚爱鸡零狗碎刨出来的事迹,也承认,他担个“谦谦”之名还是绰绰有余的,就像身上套了件薄薄纸衣,既不能解决温暖的现实问题,也不值仨瓜俩枣,但白月舒偏偏不脱,莫名其妙非要做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
可白月舒却不像个装相的伪君子,并不做作,不像个合格的衣冠禽兽。
——他真有所谓的君子的观念吗?
或许是小时候多读了几本书,被书里的道理千种框住了,还是被书外面的人影响了?
总之,都是桎梏。
就像是——骤然没了壳的蜗牛,举目茫茫,看到旁边的蚯蚓怎么爬,它便跟着怎么爬,碰到熟悉叶片便能大快朵颐,遇到酒糟,就无所适从,乃至于露出格格不入的黏腻白嫩。
戚爱无声地笑了笑,有些兴味地想,真有趣。
这么天然的一张好纸,要是交由ta落笔,该有多好呢。
如果是ta……戚爱想,自己一定不会涂得这么无趣呆板。
人类真是喜欢糟蹋宝贵资源,无论是时间还是知识,并且还是他们所无可避免的——因为驽钝。
蠢就是原罪,偏偏蠢货们认为彼此无可指摘,却把过错归于异类,从前是“k”,而后是戚喻靖,然后便到ta。
戚爱随意地想,如果ta早些拥有一个自由出入的身体该有多好,把那些蠢货赶走,剩下一个纪望游,可以放到自家的实验室里,由ta亲自揭开他身上的所有秘密,还有一个白月舒,也由ta亲自解密他的心灵。
白月舒垂着眼,没有出声催促。
很好预测的结果,不是吗?除非戚爱疯了,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扣押他。
折辱他、暴揍他一顿?是个对付“无赖”的好主意,但白月舒发觉自己已经无谓了。
他不急的,四舍五入,已经等了两千天了,笼统记四万八千个小时,他不差最后几个小时,白月舒平静地站着,内腑就像搁着个老旧的石磨,随着表,宁静平缓地碾着他的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