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爱的阿白啊,你看来没完全学成为师的本事,藏东西谁教你往柜底一塞就算的,不说我这般的眼睛雪亮的行家,就是碰到的是个爱丢三落四的,他翻箱倒柜折腾一下不也到手了?]
隔着层蒙上灰的时光,旧埋的时光腐朽得仿佛夺去了原先的味道,可一抬眼,似乎又见着了那个有着张俊美无伦的脸庞的男人嘴角扬着舒懒的弧度,笑意盈盈,正准备逗人呢。
[还有这机关,能担得起一个妙字,但还不够说精,我能找到就是证据,阿白,你的空间几何课还要进修啊……不过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教好,既然这样,只好给你多开开小灶以弥补了,放心,为师这次一定要手把手教。]
这个百分百没有资格证书的老师在“手把手”那儿落笔还重了,显然,这老师学识虽好,可师德实在堪忧。
他唯一的学生却是眼睛生疼,眼眶干痒,眼珠肿胀,想哭。
虽然信是很长,但它并非进行时,终究是完结了的,白月舒一字一句地看,二十分钟时间也读完了。
纪望游说,所有总部研究室里的负责人叫宿怀杨,又猥琐又变态,男女不忌老少皆宜,专门挑美人下手,以后若是不幸地要上研究室作客,必须带点柚子叶在身上,若还是单独碰见了他,千万记得远远地就绕一大圈走。
纪望游又说,他这次去所有总部出差,就很不幸地遇到了,并且因为临时性眼瞎被逮个正着,那老变态讲鬼故事吓唬他,他弱小的心灵因此受到深深的伤害,急需安慰……
最后,纪望游才云淡风轻般转述了一下宿怀杨的“疯言疯语”,很不在意地提了一句,他并不想折羽囿于囚笼,不想死,但更不想辱活,不想分离,可也唯恐拖累白月舒……所以,纪望游把决定权全交托白月舒。
他会如何,端看白月舒的抉择,仿佛白月舒开口叫他去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他也能生生割掉羽翼跻身囚笼。
[若是,你还愿意爱我的话……就叫我买个搓衣板回来呗,阿白,我给你跪三天三夜,都不上班了,你就看着我忏悔,白天的时候我就说‘我错了,不该瞒着你’,到晚上我就说‘我爱你,一辈子’,吃饭也说,睡觉也说,直说到一个叫白月舒的人烦了……我还要说。]
玩世不恭的话藏着小心翼翼的愿景,白月舒沉默地坐着没动,一只手麻木地捂住眼睛,冰凉的手烫化了干热的眼眸,有水汽蒸出。
人有旦夕祸福,旦夕之间咫尺之遥,直到纪望游死去,他都没发现这封信的存在,更没有给出一个答复。
白月舒放下手,脸上似哭似笑,他没力气去思考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这种情况了。
原来你以为你走的是通往谷底的下坡路,还在想,谷底只是暂时的,过后没准又是上坡了,最坏也不过陷落在盆地里罢了,没想到一抬头,高寒料峭的,原来已经到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