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舒轻哼一声,没接这茬。
说是,他不想承认,说不是,又违心了。
所以白月舒直截了当跳过这个话题,道:“系统没有说要等满十二个小时。”
——虽然叫“十二时沙漠”,但也只说每隔三小时开放一段路,可见十二个小时应该只是通关的最低要求。
现在他们想走就能走了——只要能顺利通过这一段。
“所以呢?”白月舒把决定权交给陆泊舟。
“你打算怎么做?”
并非他懒得动脑子或者拿不定主意,但是这是陆泊舟想要的信任。
虽然那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把握,也给不出正当的理由,但是白月舒忘不了之前俩人休息过后差点“闹崩”的时候,陆泊舟眼里闪过的——一丝很认真的哀求。
这种卑微的情绪,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果决强大的、甚至让人觉得他有一点自负的男人身上。
陆泊舟的眼神,像突然冒出来的荆棘一样,刺了白月舒的心一下,带出点血,不过被主人掩盖过去了。
听说,荆棘也会开花,而且还很漂亮。
白月舒犹豫了,过了一会,才听见自己和现在一半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不就是那一点点信任吗,那就给他。
白月舒甚至毫无波澜地想,大不了就扣四点那劳什子“币”,那再闯两关呗。
他不擅长情情爱爱这些事,但是“信任”这种基本的甚至可以伪装一下的东西,他还是能尽力地给。
“唔……”
陆泊舟纠结地皱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一脸举棋不定的他倒是和这副温吞文雅的长相挺适配,但是显然不符合他一贯作风,可见是被这进退维谷的境地逼的不得不“优柔寡断”一回。
终于,他才下了决定似的,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眼里的凝重表明他显然并没有真的放松了。
“不能直走。”陆泊舟慢慢地说:“我们绕路。”
这个答案白月舒不意外。
反正他们两个又不会飞,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打通一条隧道,那不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不管不顾,用一种“我不想陷阱就不在”的唯心主义莽着头硬着直走,纯碰运气。
要么就绕路,画个大圈绕过去。
陆泊舟先退了一步,又谨慎地加了一小步,然后停了,收住脚,对白月舒说:“这里就是界限。我看不见‘门’了。”
明明才一米距离,但他甫一踏到,那扇闪亮亮的恨不得广而告之它在这的“拱门”就突兀地不见了,后面浓稠的黑色“幕布”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很普通的沙漠。
“我们就在这条线外,绕过去。还有一个钟,来得及。”
……
如果发现压轴题只用了几个简简单单的公式就解出来了——除开像以前的白月舒这种学霸外或者老师手抖打错题号了,基本就是解错了。
这时候就应该檫掉简单的答案,甭管会不会,选择一种更复杂的方式解题,说不定正确率会高点。
这就是这两个“学渣”的试图求生之路。
陆泊舟带着白月舒,开始复杂化的“破题”。
踩着边缘走一个完整的圆弧,要刚好看不见“拱门”,在那条“界限”之外,又不能偏移路线,还要估算着距离,不要走着走着一头撞到“黑幕”上——那个“路标”会骗人,看不见“拱门”的时候,它看着就像一直延绵下去,丝毫不像突然间就被吞没中断的样子。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会有难度,但是对于一路上大都“暴力”都能上手跟各路boss打的两人——不好意思地说,和杀鸡用牛刀一个道理,简单地不算问题。
——不过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复杂的姿势了,不包括没有意义的那些,什么跳着走分开走牵……咳,陆泊舟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牵到了人。
“太黑,别走散了。”
“……”确实挺黑的,不然白月舒真的挺想看一下说这话的某人脸红不红。
噢,猜都猜到了,大概也是不红的。白月舒恹恹地想,但是到底没有抽回手。
……
“到了。”白月舒出声的同时,陆泊舟也停了步子。
然后,左迈一步,两步。
那股浓郁得不见底的黑暗忽然显现出来,离陆泊舟的脚尖……只有十公分。
远处,金色放光的拱门依旧熠熠生辉。
离得近了,更能直观感受到那漆黑一片的尽头里无穷无尽的不祥的气息,根本就让人不想哪怕是触碰一下。
他们现在只有直走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