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
姜盼下意识掏了下耳朵,生怕自己没听明白。
她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双手插在兜里,表情意味深长。
“陆昭禹,你的相亲对象。”
那只称得上“仙品”的手伸到她视线底下,摆出要握手的姿势。
这是什么神展开的剧情?一股怪异的味道顺着陆昭禹的步伐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故意无视面前那只手。
“你好你好,这么巧啊?呵呵呵,居然在这里就碰见你了。”
“是啊,好巧。”
陆昭禹的手仍然举在半空中,眼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姜盼心在滴血,满脸悲愤地伸出爪子虚虚握住——
对方立刻实实在在地回握住。
妈妈,她脏了……
“姜小姐,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陆昭禹这好死不死地挑挑眉,脸上还挂着玩味的笑容,“不是说,十八岁就开始等这一刻了么。”
“莫非……”
“是因为我真的太激动了,你知道吧,我这人一激动就不会表情管理,见谅啊。”
她在心里痛骂一分钟之前的自己,一边试图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
“要不,陆先生你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既然咱们在这里碰到了,相聚就是缘,要不就在这聊聊也行。”
“这个酒店的咖啡厅还可以,就去那儿行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后挪动了一点。
没办法,这味道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隐隐有点好酒那架势,越久越“香”。
陆昭禹点点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我车里有衣服,我去拿,等会直接上来。”
“那我就直接在二十八楼等你,陆先生再会。”
姜盼说着头也不回地就往电梯的方向走,越走步子越大,生怕给陆昭禹追上。
没办法,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够劲了,要是和他站在一个电梯里,根本不敢想该有多恐怖。
到了二十八楼,她火速跑到最近的洗手间把手反复洗了好几遍。
洗手间空无一人,姜盼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一边,拿出气垫和口红补妆。
镜子里的女人一头浅亚麻色的卷发,肤色很健康,瓜子脸配合着小巧的五官看上去很和谐。
就是眼睛下方硕大的黑眼圈实在是败笔。
她仔细用气垫把黑眼圈遮了个七七八八,又补了点口红,才重新审视镜子前的自己。
等等。
脖子和耳朵的连接处,小块淡淡的青色若隐若现,她从包里拿了支发夹固定在头发上,确定纹身不会露出来以后,才满意地离开了洗手间。
陆昭禹刚才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想必得好好洗个澡才能重新见人。
想着时间充足,姜盼干脆在咖啡店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准备趁这时间把手头的策划稿再润色一遍。
这个咖啡店的沙发好舒服啊。
柔软又有支撑力,靠下去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住,满满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这沙发贵不贵?回头怎么都要给自己工作室来一把。”
她小声嘀咕着,忍不住把整个人完全放松陷到沙发的怀抱里,随手戴上黑框眼镜,抱着电脑开始认真工作。
直到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她才意识到好像陆昭禹还没来。
“诶?”
她起身想要看手机,发现自己对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男人,支着脸百无聊赖地搅动面前的咖啡。
听到她的声音,陆昭禹闲闲抬起眼,“这是赶完deadline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盼赶紧把电脑收起来,一边伸手招呼站在不远处的侍者,“让你等那么久,怎么到了不招呼我?”
“服务员,一杯燕麦拿铁。你要吃什么?”
“我不吃了。”
“好吧,那就再来一块这个……落日冰山,谢谢。”
等点单完,才重新看向对面的陆昭禹。
他已经洗过澡,头发乖顺地垂在额前。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换过,黑衬衫熨得一点皱褶都没,深蓝色领带,哑光黑色袖口扣得工工整整。姜盼猜测性地侧身看向桌底……果然,连皮鞋都换过。
“很脏。”
“是啊,确实脏,我的手都……”姜盼顺口接话,又及时闭了嘴。
和对面的男人比起来,她好像穿得有点太随意了。
本来也是会好好打扮的,更何况前一阵,姜妈妈特意斥资给她买了条昂贵的连衣裙,就为了在相亲的时候拉拉风。但她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总害怕工作的时候弄脏,所以平时扔在车里,等相亲的时候再换上。
谁知道今天这一忙,就给忘了。
现在她上身穿着件淘宝随便买的T恤,下面是陪着她度过大学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朴素到不能再朴素。
这么一比,瞬间就丢了气场。
姜盼望向对面,好死不死地发现陆昭禹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肩膀的位置。她下意识顺着望过去,才发现自己肩膀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泥点,瞬间社死。
“诶,这个,”她试图用手掩盖住污渍,“我下午在移鲜花,可能是碰到了,不好意思。”
“没事。”
对方理解地笑笑。
她刚松口气,就听见陆昭禹接着说,“不过这好像不是鲜花的土,是刚才的脏水溅到。”
“这样啊。”姜盼睁大眼睛,夸张地作恍然大悟状,“你观察得真仔细。”
其实她心里的吐槽早就够写满一张A4纸。还说没事,这男人在意得要死,估计都不知道盯这块脏东西盯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