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道我火候尚可。”王晟回道,又答了王祁几个问题,答得确是不错让王祁很是满意。原世家子弟不需与常人般去争个科考,如晚柠她大堂哥王旭早是个六品,偏是王晟心气高,愣要科举出身。
这一问一答间,侍女以摆好了宴席,王祁领着妻儿入了坐,因是家中小会,便不提什么男女分席,热热闹闹坐一起吃了顿。
待饭粒咽尽,王祁让人备了茶,顷后再上,开口道,“柠儿于京兆府中可开怀?”
王祁是个不喜俗世之人,却也为了女儿令人特特盯着京兆府,自是晓得晚柠今日行止,顾有此一问。晚柠是明了的,便是含笑道,“很是开怀,时大姑娘是个行为豁达的,苏府尹亦是人中龙凤,待女儿与他人并无不同。”
“苏府尹却是性子奇诡乖张,不同流俗。”王祁不知想起甚,叹了声。他这女儿又何尝不是,又叮嘱道,“你闹着要出去,我便依了你,若惹出甚么麻烦流言,莫怪阿爹不帮。”
“女儿省得。”晚柠闻言笑道,她清楚阿爹阿娘担忧,她是不惧的,可不欲二老挂念,于是胡乱说道,“女儿向来不惹事,便是遇上了,也是能自保。”
心知晚柠聪慧,王祁是不再提起,与妻儿聊了几句后,见得晚柠面露倦意,便道,“早些回房歇着吧,莫要太累着。”
说着,便唤人进来,命人送了二人回房。晚柠与王晟分开之时,王晟忽道,“柠儿,我是看不懂你的。然不管你如何做,只盼着你顾忌自身安危,顾忌阿爹阿娘,切勿冲动,伤了自己。”
“三哥,我心头又数的。”晚柠微微敛了笑意,目送王晟离去,又随着婢女离去。
回了屋子,晚柠又换上素雅的内服,坐在铜镜前梳洗,见着雪柳珠云,方道,“明日,你们可愿随我去京兆府。”
雪柳珠云对视一眼,皆有不解与惊异,晚柠却是一笑,“今儿时大姑娘是说了,允带侍婢前去的。这倒容易,赶个马车去,亦省得阿娘担忧。”
话到此地,雪柳珠云自是欢喜应下,晚柠又与他们叙了会儿闲话,方才安歇。
次日是早早起身,就听祖母前头侍女来传了话,道今儿身子不爽利,这安便免了。晚柠转而拜过母亲,领着雪柳珠云去了府衙。一路无甚阻拦,天也清朗,不比昨儿闷热。
到了府衙,就见时孟策马扬鞭,一路急驰,仍是红衣似火,“水衡,今儿倒是早。”见着护在晚柠身旁的雪柳珠云,笑道,“你倒是带着了,可咱们要去抱云寺,这两婢女你怕是用不了。”
“十一,是你晚了些。这是雪柳珠云,用不用得着不是大事,带着便好。”晚柠回道,让雪柳珠云上前见礼,恰值时孟侍婢趣儿匆匆追上,时孟便让趣儿向雪柳珠云讲讲规矩。趣儿是个嘴巧,三言两语就跟雪柳珠云称起姐妹。
时孟晚柠刚进了京兆府,有一衙役上前,“时经承,您来了,苏府尹已前去了抱云寺,走前嘱咐了,要您直去哪即可。”
“他倒是想一套,做一套……其余人呢,全去了?”时孟不悦问道,听衙役回了声“是”,心头更是烦闷,“我早该猜到……水衡,咱去挑马,绝不能让张子润那浪荡的,先到了抱云寺。”
晚柠唯有赔笑同意,将雪柳珠云交予了趣儿后,于京兆府马厩中挑了匹性和顺的白马,随了时孟前往抱云寺。
时孟有心与张泽较劲,催马疾奔,只恨不能立刻就抵达抱云寺。就苦了晚柠,在后头追了半日,险些落下,迷在了郊外。
抱云寺位处东南,地约百亩,寺内建筑皆为古朴大气,青砖琉璃瓦,檐角雕琢着精致花鸟,每座楼阁都修缮得极为整洁,门前悬有牌匾,“抱云寺”三字龙飞凤舞颇具气势。
时孟与晚柠先是在前殿与寺庙主持见礼,又知苏离已至,也唯苏离一人至,这让时孟很是得意,“我就知这张子润是个懒散的,怕是还未起身,怎能快的过你我看我到时不数落他。”
讲着就去见了苏离,苏离在一厢房中,房内放置石桌、石凳,苏离正倚靠其间,面前案几上摆着壶清茶,两枚棋子散落于石桌上。见着她们,稍一招手,“今儿是你们头个,我以是固天呢。”
“平日自是柳固天为先,可若前日是休沐,他定是慢的。”时孟笑着回应,眼瞧苏离摆弄其桌上棋子,嘴角不由得轻抿,“您这么早来是为何啊?”
“不为何,就来看看。”苏离漫不经心抬头,对上两人无奈神情,又道,“有关那书生之事,我已朝主持问了个清楚,等他们到了,我再与你们细说,十一,先和我下一盘如何。”
“不必了。”时孟跟不想再言语,拉住似有话说的晚柠,往旁儿一坐,“您是来的太早,自作自受。在府中等,岂不比此处得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