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多看了那几眼萧肆业,又去探望了那被萧肆业侮辱过的小娘子,李玄净自早上起就吃不下什么东西,这裴郎吃饭非要叫上自己,眼下正一片一片的亲自割着那烤的金黄的羊肉,往她的碗里放。
其实玄净的猜想很简单 ,看那萧校书的待遇就能判断,这萧家的主君是个小心眼,容不得太多出色的弟妹们,这萧肆业一看就是一宠坏的纨绔,不知是不是这人的耶娘求着那主君帮忙,故意送来这安西说是历练,镀金,若成功了萧家蒙一层金,若败了这纨绔郎君也可以找个由头随意打发了。
也不愁真的立了功,被养成这个样子,之后不闯祸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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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副都护被裴松风找了个借口引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试探着问了李玄净几句,听闻李玄净要留在都护府李照看腿伤的裴松风,那萧副都护反而乐得其所。
他这次出行,决不可能像萧肆业他那个侄儿那般无用,定能凯旋而归,若他押运粮草不利,自己作为叔父还可以捡个漏,来个侄错,叔还,自然和他阿耶也有的交代,他可是保了他犯下的过错,也给了他机会的。
他这一番自以为完美的打算,自然也被裴松风押中了,他们这些人里面不过都是如此,被利益驱使的不和的家庭占多数,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看着李玄净和她家人的相处总是羡慕。
李玄净今日来他殿中盯着医工治疗他的腿,他本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模样,如今两条腿只能勉强撑着手杖走几步,他虽然不怎么在意相貌,和他那好兄弟赵坤不同,每日花枝招展的像花蝴蝶一般,可也不想让这小娘子看到在自己如此弱的一面。
医工总和他说要躺着修养,他起身做事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他然后不停的叮咛唠叨,裴松风突然又觉得如此狼狈也挺好。
旁边的侍从有时也觉得自家郎君这幅模样属实有些变态,哪有人听到唠叨声会这样一副餍足的眯起眼睛,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医工今日说了,要躺着静养,你不要再拄着手杖走来走去了。”
“还有昨日那羊肉也咸了些,还是吃的清淡点好。”
“今日我那份鸽子汤你也拿去喝了吧,对长骨头更好些。”
裴松风歪躺在榻上,故意把受伤的腿带着包扎露在外面。听着李玄净一遍一遍的叮咛,听得越多,眼尾的弧度就越高一些,看得身后的侍从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
裴松风伸出去一只手,竟然要侍从把那手杖递给他。
“可有听见我说的吗?”李玄净发觉自己劝阻的话他常常不听,不止一次发现她在叮咛的时候 ,这裴郎就变得很奇怪,他在笑什么,伤成这个样子很得意么?还是她讲的话好笑!
裴松风每到这时候,发现李玄净真的恼了,又换了一副识趣的嘴脸 。
如此以往,乐在其中。
这对别人来说的腿断之苦,对于裴松风来说,却是别样甜蜜,心中却是像沉冰融化,在风雪冰封的心中融成了一汪碧水,澄净明亮。
他们俩人各自都认为颇为正常的交流,却让一旁的侍从担忧了好久。
自家郎君的这个行为,怎么看的都像是赵坤郎君说的那种孔雀开屏,他可是自打在郎君是身边,就没见过他如此矫情的喊着腿疼。
他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观察着,越看愈发觉得这两人相处不对劲,主要是自家郎君,不是动不动找个理由喊了李娘子来看她吃些喜欢的东西,就是故意挣扎起身惹的李娘子不悦的来说他几句。
回了长安他一定要找个功夫和那情场高手赵坤郎君探一番,他其实挺高兴自家郎君这个样子的 ,比之前有人气多了。只是这郎君的婚配怕是自己做不了主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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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都护府日子过得恣意无比,这裴松风借着养腿伤,把都护府里里外外都打理的很好。
那作为押送 粮草的萧肄业就没这么幸福了,也不知就是蠢笨,还是听不进去下属的话,还是运气背,还是五毒俱全,总之就是运送一波粮草就被劫走一波,搞得是军中渐渐也怨声载道起来。
他为人暴戾,仗着军中有自己的叔父,那怨声载道被他听了,找了那开头的,直接就都被他杖杀了,之后自然是无人敢在说他了,当然也无人给他提任何有用的建议 ,身旁都是些只会吹捧的小兵们,每日里只说好听的,更是让他盲目自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