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内侍在李府新挂的黑色牌匾下面,来来回回走动着,一双手因为焦急,也不停的搓来搓去。
一看到玄净就迎了上去。
“高内侍,这可是发生了何事?” 玄净话还没问完,就被高内侍抓上了马车。
“走走走,赶紧走。”
玄净坐在上官御正的私人马车上,车上依然点着宫内特有的龙涎香,高内侍坐在一旁声音却有些抖。
“那日皇后赏的布料出事了,御正喊你去帮忙,我和你说,其中好些娘子用了那布料裁制了裙子,全都浑身长了脓包,听说烂了不少地方。” 高内侍像是仿佛看到了那溃烂的脓包,神情闪烁不安,说这话还抖了抖。
玄净连忙挥走脑海里脓包的摸样,忙问道“ 可查了司衣局没有?可请了医工查过是什么毒没有?”
“御正就是因为这事找你,现下就是司衣什么都查不出来。“ 哎,宫宴之后本来收尾他们就忙,吐蕃使者那边也吵嚷这厉害,现在各司互相推脱,更是没个安生。
“司衣说不管他们的事情,说是尚食准备餐食定是有什么吃了过敏的东西,又说司农准备的材料不好,反正查了一圈,最后就只有司衣局嫌疑最大。” 那高内侍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像是自己也为此事操了许多心。
玄净跟着马车一路顺利到了宫门口,她大脑里想出了好多假设,这是想要陷害司衣的人下的毒?还是中毒过敏的里面有凶手,想要害其中哪个娘子,又或者这布料本来就有什么毒,本来想暗害皇后,结果被赏了出去。她仔细想着无数可能,等下见了御正或许能帮的上。
马车刚到,近卫拿着枪一把拦住,玄净已经听到宵禁的咚咚鼓声,宫门也要下钥了。高内侍探出头去,只给那守门的近卫看了符,就被顺利放行。
上官御□□邸并不在宫内,只是偶尔有大事发生,才会在长安殿歇息。
玄净到时,她只随意穿了一身家常服饰,头上的高髻发冠也被换下,只是随意挽了双髻,穿了一件蜡染的绿色半臂,一条花鸟绢裙。
桌上放了一些葡萄酒,上官御正手里拿着一遵夜光杯,轻摇轻晃的品着美酒。
玄净本来都想好了要劝慰或者如何查下毒出处的主意了,看了御正着轻松自得的样子,心里只有佩服,果然是每逢大事,定气十足。
“坐。” 上官御正屏退了服侍的侍女们,玉手捧起一盏新的夜光杯,给玄净也倒了一杯,轻轻推了过去,眼神示意让她品尝。
玄净心里发慌,不知究竟要干嘛,只能听话拿起酒杯,小口吞咽着葡萄美酒,果然不涩,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酸甜。
“你都听高内侍说了吧,此事皇后殿下特意交给了门下辅助大理寺去查(1)。“上官御正掠过玄净幼嫩的脸庞,看她小口吞咽,看起来这酒很合她胃口。
“可是司衣想要害人?还是有人想要陷害您?”。”玄净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御正的话惊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是我找人下的毒。“ 上官御正的眸子里闪烁着慧洁的光芒,说的很是大方坦然。
“咳咳咳”一口葡萄酒就这样呛进了肺里,玄净自己给自己顺着气,她听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她想要把耳朵丢掉。
“敢问御正,为何要告诉我啊。”玄净有些胆战心惊,这若查到她,她可是不太会说谎啊,万一给她抖落了。。。她这小体格,也应该受不住刑把。
玄净摸了摸最近长高更瘦的腰肢。心里默默叹气。
“那司衣不能留,这方式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而已,而且娘子里面不过就几日长了脓包而已,还有一些不过是怕怀疑到
自身,为了洗脱嫌疑,也说自己一样长脓包了而已。”
而这其中一个娘子不过是皇后给的警告,能不能悟出来,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县主的婚事,皇后自有谋算。”
杀人中毒这样的事情,听着上官御正悠悠平静讲来来,像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玄净一身衣服却是腻了层层细汗,之前修书整理典籍,看样子更像是玩闹而已。如今碰上真格的,她内心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她好像只能接受救人,接受帮助别人,接受被别人暗害之后主动去找寻证据,像她们这样主动害人,却的确不会的。
这有点超出她能接受的三观范围了。
玄净抬头,“上官御正,可若这查过来,您怎么办啊?”
上官御正喝满了一杯酒,脸上红晕只有一点点,斜歪在矮榻上,看着和自己刚入宫差不多大的小娘子,轻轻笑了笑,回复话却是和玄净问的完全不是一个问题。
“我刚进宫时,也就你这么大点。“ 那双柔胰比划了下玄净的身高,又继续笑着说道
”你可知道你救了那张娘子,可是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