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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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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升上初二的时候,糸师凛被选拔为青年队的核心选手。

而糸师冴在这年通讯终于恢复了正常,偶尔也会打电话回来。不过因为两地时差加个人作风,他信息回得极慢。我还是每天都发,不知不觉都养成了习惯。

因为糸师凛也长大了,房间原来的上下床就有点不合适了,换成一张双人床——这是糸师凛的主张,糸师夫妇也同意了。但是糸师冴这人中途一次也没回过家,他没主动提,糸师夫妇也没问。我倒是问过几次,糸师冴说你有这么想我吗?我说嗯想了啊。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说还不是时候。

你得等。

又是等。

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正好呢?

我一方面知道异国他乡拼搏自然不易,一方面又从这简短的回复中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一点焦虑。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我产生的,还是他产生的。

糸师凛走在我旁边,问我在发什么呆。我说没什么,小凛你不跟队友一起走么?他露出了什么啊那是谁的表情。

我感慨:“真的跟你哥一模一样耶。”

糸师凛不以为意:“我跟那群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能听懂话就行。”

实际上,糸师凛和队友们的关系非常微妙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我跟前队友偶尔还会相约出来玩,更衣室秘闻期期连载。他们听从他的指挥但是日常生活又敬而远之,双方都在审视着彼此。这种关系实在很僵硬,我是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的,但不行就算了。

糸师凛本人是不怎么会跟我说球队里发生的事,最多是说今天赢了,蠢货拖了后腿,上半场就爆了对面三个球,训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大逃杀,你朋友唠叨得有点烦。

不过他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没让闲言碎语出现下一次。

某次去看比赛我才发现他的应对方式是改变了自己的踢法,收敛了锋芒场上位置后撤,组织进球的方式向着糸师冴靠近,把这支球队重新撑了起来。人群欢呼雀跃,他被围绕在其中。

糸师凛低低地对我说:“只要能赢就好,我会追上哥哥的。”

我是个重视趣味性胜过大部分事情的人。无法理解,这样真的好么?自己的心情不是更重要么?……我想到我过去常说的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又觉得无法轻易地发问。

我说:“好吧。”

这两年伴随着身高的抽长——糸师凛个头已经和我齐平了,而我今年才长了十二厘米,时常觉得小腿抽搐着发疼。他的性格也变得越发的冷淡克制。当然,就算我戴着滤镜评价,幼年时期的糸师凛都不能算是个热情外向的孩子,但那时他明显要坦率和依赖他人得多。现在十三岁的糸师凛,生活只剩下比赛、锻炼和恐怖电影,克制得灭绝人欲。

我的训练同样不轻松。第一年当上正选后,我在大赛上就打响了名号,来采访的记者一波又一波,我看见闪光灯就忍不住想躲,校队教练面泛红光,训练安排也是直泛死亡红光。但就算是这样,休息日我得空也会约人出去玩。实在看不过去的时候,干脆会把糸师凛拖出去。

因为他本人完全没有安排休息这个选项。

在这种大前提上,糸师凛越发喜欢恐怖电影,我也是能理解的。人总需要一个情绪出口吧?

他最近已经厌烦了日式恐怖电影长长的前摇,转向美式恐怖血浆片,开场五分钟脸都没认全就开始嘎嘎乱杀四肢纷飞。我偶尔凑个热闹来看看,对电影没什么研究,不做评价,他开心就好。

漆黑的房间中屏幕的荧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比电影本身更吓人,我忍不住伸两根手指去探他虚握的手掌心,他立刻抖了一下,转过来的脸色极其糟糕。炎热的夏夜我摸到了冰凉的手掌心和潮湿冷汗,知道他害怕,心满意足地把他的脸推了回去:“没事,你继续看。”

糸师凛:“…………”

我:“原谅我吧,凛,这是最后一次了。”

糸师凛恨恨地说:“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的漫画全丢出去。”

这些年来,我房间中少年漫的收藏越加丰富,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就拐进了便利店或者是书店,糸师凛就算是不感兴趣,久而久之也略有耳闻。但是少女漫我倒是看得很少,朋友问我难道就没有对漫画般的爱情心生憧憬么?我说火影完结章主角被配平我就再也无法心生波澜……开玩笑的。我也有喜欢的人啊。

糸师凛等我们闲聊完,人走了才问:“你喜欢谁?”

好八卦哦。我想半天:“忘了。”

糸师凛不满道:“你又不是小卖部的老奶奶,敷衍也找个更好的理由吧。”

我苦恼地解释:“不是……唉,小凛,喜欢又不是多沉重的事情……产生和消失都来得很快。某一个瞬间被打动,好感像汽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冒出来,但它不会一直冒,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之后很快就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我也不是每一个都会记住。就是这么回事啊。”

糸师凛实在是难以理解。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把汽水结账带回家的可能:“但如果,别人说喜欢你要交往?”

我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设想了一下,睁大眼睛:“真好!很青春诶,我会答应的吧。”

“………”他就知道。糸师凛咬牙,“轻率。别这么轻易就被骗走了啊?”

我一边说好好好,一边心想我的感情观危机可没你的青春期迷思来得严重。他爱看的血浆片归类大多在R级,这种片子一般拍摄成本不会太高,制作粗糙,吸引人上座的元素除了血腥暴力猎奇以外就是色\情。

看电影又是他临睡前的娱乐活动,我看到某些镜头的时候眼皮都直跳,余光扫到他的脸色却是毫无变化。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尴尬………再加上总是在晚上开始泛疼的腿,我敲响糸师凛房门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种疼痛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只是长得太快引起的生长痛,无论是膝关节还是腿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外伤,活动也正常,不是疾病,纯粹生理性的疼痛。如果白天的运动量大,晚上痛起来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

医生说可以用热敷来缓解。我敷过一次,热水冷得太快,进进出出的阵仗太大了,干脆之后全靠硬撑,入睡的时间一日比一日晚。

我不太想在糸师凛面前露出有点逊的一面,只白天轻描淡写地说过几句抽条是这样的,小凛,你腿会疼么?

他说不。我每天都会拉伸。

我说哦。那我也试试。于是这个话题迅速封死再不开启。

某天晚上,小腿准时准点抽搐着拉扯起来,我按摩了一会也没起什么作用,破罐破摔直接躺下去睡了半天也没能睡着,最后干脆屈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脚发呆,这个姿势让腿微妙地没有那么疼了。

我试着玩了会手机,但也没看得进去,只是机械性滑动屏幕,过了一会又扣上继续发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听见了隔壁开门的声音,脚步从门前经过,又倒回,影子在我门前停留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

我没发出声音,假装已经睡着。

但是门很快就被推开来,糸师凛站在门口,走廊微弱的光涌进来照在我身上,也照亮了我满脸的泪痕。

“…………”

他几步走进来蹲在我面前,皱着眉头很认真地给我擦眼泪,但是指腹几次拂过眼角的感觉像是手指会直接插进眼睛里,我吓得直往后躲,哭不出来了,这孩子在温情方面也笨拙过头了吧?!

糸师凛感觉到眼泪没有再流出来,也停止了动作,眉头都要拧成结了:“为什么要哭?发生了什么?你遇到麻烦了?我明天早点去找你。”

我实话实话:“是因为每天晚上腿都很疼………”

糸师凛:“……”

糸师凛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

我吸了吸鼻子:“还能因为什么?心情不好时能哭出来也是一种能力啊……”我可从来不会嘲笑在我面前哭出来的人!

糸师凛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他拍了下我的膝盖,手掌与皮肤接触发出啪的一声,让我把腿伸直,然后他搓到双手变热为止才搭上来,指腹反复按揉膝盖周围和小腿前侧,手指陷进皮肤里,用力的时候指尖是青白色的。

这动作很熟练。

我安静地看着,心中飘过很多想法,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神游半天吐出一句:“说起来啊,前段时间我被妈妈拉黑了。”

糸师凛动作一顿,眉头又皱起来了:“…真的?”

我差点被逗笑:“嗯,真的。”

我接着说:“但好像是因为被冴哥拉黑太多次,已经脱敏了……”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意外很平静。她只是不愿意让我追上,这是时隔多年我才明白的事情。

触及到某个关键词,糸师凛很想为不在场的第三个人辩驳几句,但是这个气氛说什么都不太对,于是他又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真的?”

我这次是真笑了:“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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