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小洛月摸了下妈妈冰冷的脸,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矛盾体。
脑海里是江阿姨他们死亡时那燃烧生命的火焰,手边却是妈妈安详闭目下冰冷的触觉,冰与火的交织让她无法接受。
这些都是真的吗?
小洛月没有哭,却是直直栽倒了警察姐姐的怀抱中,体温直逼40度,反反复复得折腾了三天,医院抢救得尽心尽力,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说一句“孩子要坚强”,可是小洛月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烧成傻子的时候,小洛月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眼眸中也恢复了稚子的天真。
“大姐姐,你要送我去孤儿院吗?咱们走吧。”
医生说,因为过于悲痛,她选择性得忘却了小时候的记忆,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也是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唯一的自救之法。
毕竟,有些事忘了比记住更好啊,上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就是因为没法忘记,在精神治疗科又哭又笑,更是多次烧伤自己,说为什么当时没有再快一点。
可是生命无常,哪有那么多可以挽回的呢。
——
“爸爸,妈妈,小树哥哥……”
洛月睁开眼睛,恍如隔世,她的视野从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变得清晰,面前是个身姿如竹,浩雅如月的男人,看到自己醒来,他皱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眼里清晰得流露出笑意。
“太好了!”不远处传来小蝶的惊呼,“病了一天一夜,洛洛你终于醒了!”
戴茂跟着大喊,“还好你对象来了,要不我们罪过可就大了,”被小蝶用胳膊捅了一下,还纳闷道,“老婆你推我干什么?”
“咳咳,”小蝶不好意思当面训夫,只好把搜集来的食水留下,“我带这家伙出去下,你们慢慢聊。”
洛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重新恢复了力气,那场幼时的噩梦虽然想起时极尽伤感,但是她很庆幸自己终于接受。
那时的记忆虽然惨烈,却不乏让人珍而重之的美好,她恍惚了一刻,意识到了怪谈里的道具名江戍,不知道是不是重名的缘故,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夜关切道。
洛月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对方的衣服,连忙起身还回,“好多了,多谢你照顾。”
她当时烧得厉害,却也模模糊糊意识到是对方喂自己吃了药,要不然就现在缺衣少食的怪谈环境,说不定自己得折在这里。
“不用客气,”夜从善如流得披上外衣,“你没事就好。”
这话说得太过温柔,洛月失语片刻,终于想到了下一个话题,“你这样来会不会很麻烦,会不会……”她隐晦得用手指了指天上,示意祂会不会发现端倪。
“不会。”夜回得很快,“你的安危更重要。”
洛月别过眼,下意识去平复跳得很急的心脏,和戴茂他们一开始就误认为的关系名称,“对了,有件小事想问下你,之前我看到有人类成为怪谈道具,却一直没有发现有道具的前缀是人名,能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吗?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
“你说。”
“江戍,滔滔江水的江,戍守边关的戍,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夜深吸口气,目光深深得看着洛月,“我就是。”
“嗯,”洛月下意识点头,又惊讶抬头,“嗯?”
女孩难得失措的表情太可爱,夜的笑意更深了,“怎么,左满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
虽然在怪谈中为了避免麻烦,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了昵称代替真名,而自己在“加入”诡异阵营后,更是只用“夜”的名字行事,但是现实中只要向怪谈局打听下,这就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
想到某种可能性,夜的内心软得不可思议,所以,猜到他的官方身份确实让洛月放下了对敌人的防备,但是,在不知道本名的情况下,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女孩就率先对他敞开了心防吗?
他还以为……
早就知道她有多么独立好强,就算身边有再多信任依赖她的同伴,但是她却很少让自己去依赖麻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