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棺材中。
“大王,妾又来看你了。”
“您睡得可还好?没有妾的陪伴,应该会十分寂寞吧?”
美人对着沉睡的雄霸王眉目含情,一点也不在意一具白骨对着一具死尸说着情话,是件多么诡异的事情。
可是睡容安详的雄霸王没有说话,锋利的龙泉宝剑也没有动静,就让这一切更像是一个平凡的下午,困倦的小憩时,爱人在耳边的呢喃,当事人觉得无比的温馨。
“请再等一等吧,等妾悉心培育的的小花儿开放,妾就能长久得留住容颜,以最好的模样和你相守了。”
“大王,再等一等。”
——
而顺流而下的一处墓室中。
风暴疾驰而过,毁灭性的力量简直要让整个王陵倾塌。
可是没有,王陵困住了所有人,包括并不能归类于人的风暴。
它横冲直撞,震落下大片大片的碎石泥土,可就是没有办法的困兽一般,一切都是徒劳的。
无数长明灯担忧得跑了过来,像是要给这个同样怕水的同伴一丝慰藉,却也害怕它的力量,只敢远远地围成一圈,不敢轻易靠近。
直到一个眼尖的长明灯看到了熟悉的兵俑,它欢呼得上蹿下跳,又闪动了一下鬼火,凑到了洛月的身边。
似乎在说:这是个不害怕灼伤的小伙伴,快来一起想想办法。
洛月却只是沉默得用腰间的青铜剑帮着风暴开路,木铲在这里已经不好使了,可除了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兵俑配套的青铜剑也是锋利无比的存在。
风暴讶然得停顿了片刻,可看见洛月身后的泡菜就明白了。
“是你在帮我?”
泡菜眼里还有难过的泪花,她捧着手中的花盆女孩,“我也想帮助我的朋友。”
沙拉努力得保持着神志,可是只要一刻不离开花盆,她的精神力就像是被一个无底洞一样源源不断得抽走。
这样下去,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泡菜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内心深处依旧是个感性的女孩,不说沙拉温柔聪慧,帮助过她几次,甚至到这一步了,还愿意费心给自己解释兵俑的善意,就算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看不得同伴这样得慢慢耗尽生命。
风暴也看到了花盆中的沙拉,它的心情很不平静,却还是说道,“那个女人,它真是一个疯子!”
“先别说疯不疯了,你要找的是这个地方吗?”
拜兵俑非人的体力所赐,洛月没有费太多力气,就将眼前的墙壁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入口。
在花盆里的沙拉本能得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不清醒了。
风暴却没有片刻停顿,直接进入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空间。
它必须要很小心,才能不碰到近在咫尺的河流,可饶是如此,这里的湿度也依旧让人感到难受。
非人类的触觉没有那么敏锐,正在变为非人类的沙拉也意识混沌,作为在场唯一纯正人类的泡菜,却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这里简直黏糊糊的,像是回南天永远湿漉漉的衣服,又像是梅雨季节的烦躁,泡菜曾经去过华南地区巡演,对那里的气候印象深刻,是深刻的不喜。
尤其是墙角还有无数孢子在不停的飞舞,这里的湿度简直是它们的摇篮。
风暴慢慢地接近一块石壁,可是无奈,那里好巧不巧得有处流水遮挡,它只能对着洛月说,“帮……我。”
只有兵俑的身体才能不怕这饱含污染之力的水源,洛月刚想行动,却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的脊背简直像是枝垂头的植株,可是猩红的双眼却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凶兽。
甄建人神识不清得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不准进,进去,死。”
原本在花盆中病恹恹的沙拉猛地惊醒,她看向已经不成人形的丈夫,不禁泪如雨下,“你怎么成这样了?”
可是越是说出口,自己的心中也越是梗塞,她也没脸说丈夫,自己在这次怪谈中也表现不佳,也许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不准,进去,死。”
甄建人没有任何人类的触动,仿佛一具真正的傀儡一样,机械得重复着某种命令。
风暴十分急躁,他解决不了水源,还解决不了眼前人吗?可就当他想冲撞吞噬甄建人的时候,沙拉的一声绝望的哭泣换回了他的神志。
“不——”
风暴看着自己骤然涌现的人类身躯,只觉得恍如隔世。
可它的嗓音依旧如同鬼哭一样的难听,“你可以……把我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