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世的史书不过寥寥数笔,像是雍国当朝的史官也不好议论这段往事一般。
毕竟雄霸王被他的女人在战场上坑过一次不够,又在多年后,在邻国大使求和的情况下,坑了第二次。
这种史书,雄霸王敢如实说,他们也不敢多写啊。
邻国大使白天献上诚意,夜里就被龙泉宝剑杀死,这事情说容易处理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毕竟聪明人只要一想就会知道,雄霸王没有那么蠢,有钱不要不说,杀人还自己亲自动刀。
但是困难在于,邻国大惊,急需要一个说法安抚,如今人心惶惶,两国的议和状态也岌岌可危。
毕竟,尽管不是你杀的,但在雍国大大小小的举动都该经过雄霸王的授意吧?要是没有,那就更加值得玩味了,雍国内部不和,再怎么商量议和流程也没用,不如揭竿而起。
邻国一直有狼子野心,要不然也不会祸害雍国边境数年了,这次的刺杀使者行为,让他们内地里更加蠢蠢欲动。
雄霸王当然不会惯着他们了,但这件事情的处理也有技巧,他派了个能言善道的文官和自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软话和补偿让文官去说,彻查和阅兵的事情让自己来做。
如此这般,邻国安分了,但是雄霸王的糟心事还没有完,在冷宫呆了多年的美人还能在这个时候背刺他,这事必须得查得个水落石出。
那女人倒底在搞什么妖法?还能把自己的宝剑顺走了?
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美人却在王陵中修养生息了下来,尽管将搜查的人耍得团团转,但她的状态并不好。
化魔的代价太大,她的身体早已亏空,再加上龙泉宝剑乃至阳之物,对她的伤害简直是成倍得增加。
但能在死之前,再阴上雄霸王一笔,美人心满意足。
这下,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会忘不掉我吧?
美人彻底化作了一座枯骨,术士心惊胆颤,觉得这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在思索了几夜后,他还是辗转托人说出了美人的行踪。
尽管现在的生活条件艰苦,但也是一日三餐有荤有素得活着,要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所以该做墙头草的时候,术士向来不含糊。
至于托人转达,这就是另一种技巧了,美人化魔这事这么邪乎,简直把自己的机关术按在地上降维打击,在保不准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情况下,术士还是选择不那么“当面”出卖她。
可就算如此“煞费苦心”、“小心翼翼”了,来的人依旧不是术士心心念念的雄霸王心腹。
反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阴柔的男人,他心痛得看了一会儿美人后,将术士一剑利落得杀死了。
术士简直死不瞑目,这男的谁啊?是不是砍错人了?
他不认识,雄霸王却认识,在意识到可能出现“灯下黑”的情况时,雄霸王带着精锐来到了自己建设未成的王陵。
眼前这个想要毁掉龙泉宝剑和王陵的男人,不就是邻国现在的国主,当年战场上死去将领的儿子吗?
可战场上的双王相见是一回事,王陵中相见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国主无故出现在另一个国家,无异于挑衅。
邻国国主却率先亮剑,说,我要带走她。
这下雄霸王忍得了,手下也忍不了了。
是男人就最忌讳两件事,一是老婆跟人跑了,二是情敌对自己说孩子不是你的。
虽然雄霸王从来没有立后,培养的继承人也很优秀,明显是他的种,第二条明显不成立,况且美人也犯了弥天大祸,但是第一条却是存在的。
再怎么貌合神离,美人名义上依旧是雄霸王的女人,邻国国主倒底是几个意思。
不同于手下的义愤填膺,也不必纠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搞上的,雄霸王却想到了另一层,他说,你们在自导自演这次刺杀?
邻国国主没有否认,议和大使他早就看不惯了,杀了他不光可以成全美人的心愿,还可以借机挑起战争,这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雄霸王点点头,如果有这位的推波助澜,美人的动手如此隐秘难寻,也就有理可依了。
但是,还是不能让他带走美人,无关于一个丈夫的颜面,而是对方化魔之事过于蹊跷,他需要带走,请多方能人异士全面调查。
风暴没有出现在雍国,同理,化魔也不能出现于此。
邻国国王急了,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用上了龙泉宝剑,甚至重创了雄霸王。
名剑差点弑主,还是危急关头,美人的白骨紧紧抱住了宝剑,挡在了雄霸王面前。
也任由阳刚之气将她腐蚀出了一阵阵黑气。
她就算肉身已然消亡,也依旧心存一个执念,那就是只有自己能伤到雄霸王,任何人,任何剑都不可以。
邻国国主面如死灰,不知因为是一剑不成,自己注定必死的结局,还是因为心爱之人死后也不散的刻骨情意。
这段史书过于奇诡,太多人都不敢相信,只有当代的雍国人感慨,可惜不久之后,雄霸王的时代就结束了,是年轻时太过拼命的早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