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差的柴房内,师姐快走的一扑,便扬起了阵阵尘埃。此刻陈淮的鼻腔内充斥着酒气和灰尘,叫她好不舒服。于是轻声的咳了几声。
柴房外的裴钦冷冷的望着屋内的一切,他听着陈淮的咳嗽声,脚步却是在门外又后退半步。
恶心。
里面的一切都叫他恶心。
木芫花回到逍遥宗后都在干嘛?引人注意吗?多大的伤痛还要闹,还要逍遥宗上上下下都来寻他,真是够笑话的。
自己也是恶心。
之前还痴心妄想陈淮能对自己何般何般好?看来事实证明,自己连木芫花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老旧的柴房内,房板都已砸落,里面的角落还躺着刚死去的老鼠,木芫花就那么躺在哪里,喝的大醉伶仃,似乎要忘却生前事。
“...芫花,你醒醒...”
此刻天彻底暗了,裴钦站在原地,影子被木门吞噬大半,师姐可真是不嫌弃这柴房脏呢。
“木芫花!木芫花!哎呦!一看就是喝多了。”
陈淮也是。刚刚还受不住这柴房内的灰尘,此刻还能说这些话,真不怕呛死自己。
她们不嫌脏。
自己可嫌脏。
裴钦看了一会陈淮的背影,宛若一条毒蛇伸出自己的尖牙,要将猎物刺入毒液,之后卷入腹中。
但是,他什么也没做。他觉得这座醉仙楼好生无趣。就连这间小小的柴房还能发生这般事,仿佛小时候自己望着寺庙戏台上听说书人讲故事般,真是情节落俗又老套。
于是他走了。
顶着月光,孤身一人,回到了山上的逍遥宗。
“我真是不知道少主怎么想的。”
“谁说不是?逍遥宗上上下下找的他都快疯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去醉仙楼里面喝酒去。更是听说,还是咱们师姐在醉仙楼的柴房里面发现的。
真是叫人耻笑。”
“嘘!你不要命了!要是被掌门知道不得拔了你的舌头。”
“怕什么?掌门现在不正和师尊医治少主呢吗?
再者说,咱们虽然是弟子,但咱们也是人啊,跋山涉水跑了方圆百里都没见着少主的影子。最后竟然他在山下喝酒喝多了才没回来逍遥宗。
搁谁谁不生气?
要是被上修界人知道,他就是最大的笑话。前两年还在逍遥宗老说自己是什么上修界第一剑修,现在照我看,他就是上修界第一草包。
让逍遥宗被上修界耻笑的祸根。”
“行了师哥。这些话你同我说便说了,可莫要落下旁人话柄。咱们快走吧。”
逍遥宗内的晓溪桥上,两名弟子说罢便匆匆离去,桥下的裴钦也不知自己在河边呆了多久,听这话陈淮她们已经带着木芫花回到了逍遥宗。
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
晚风微凉,吹得河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裴钦他现在还不想走,这风吹得他甚是舒服,于是蹲下身来伸出手去捞水中的明月。
指尖浸入冰凉的河水,感受着水意的流动。
不过月未捞到,却等到了另一人。
“...师弟,那时怎么不等我们一起回来。”
“师姐。”
裴钦望着来者,将手瞬间从河水中抽出立直了身子。指尖的水渍便甩出隐入了脚下的草丛,他朝着师姐微微笑道。又应道“当时身子也是疲乏,万望师姐不要责怪。”
对师姐,他其实还是珍视的。
虽然自己有一瞬间希望她永远半死不活的躺在逍遥宗。
但师姐可才是逍遥宗待他最好的人。
“师弟,你坐。”
师姐也对着裴钦笑了,之后伸出柔软的手握住男子的手臂,拉着他,二人便坐在河水缓缓流动的桥下。
此刻风景一片好。
“裴钦...我当真是要谢谢你为我取来这‘回魂香’不然我真是死了去。”
“师姐说什么。都是我们应当做的,我们师出同门,互帮互爱不是应当的么。”
顺势坐在柔软草地上的裴钦顺势将胳膊往后一支,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自嘲道。
呵?互帮互爱。那不是说的逍遥宗大善人陈淮吗。
不光对救命恩人师姐上心,对少主也是上心呢。更是对和她毫无关系的自己,也能受到她偶尔赏赐的善意。
“不是。我在说你。”
突然裴钦的脸色传来温热,师姐用掌心将他的脸扭了过来,之后略微娇羞地说道
“难道这香...不就是你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