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吃饱了,师妹师弟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先回屋寻些超度的术符”
陈晴对在场桌上余下的二人抱歉地笑了笑,也起身离开。
陈淮见师姐起身,裴钦都未说话,不禁有些着急道“你怎么不叫师姐再多吃些?”
“师姐不是说吃饱了吗”
“吃饱了也需要寒暄两句啊”
陈淮胳膊拄着桌子,手扶着额头,大有一幅对他孺子不可教也。
“你现在是逍遥宗第二个木芫花”
裴钦也只是轻瞄她一眼,之后又继续大口吃饭,可奇怪的是他可从未再尝过那咸萝卜条一口。
“不是裴钦,你骂谁?”
“好了,师姐还等着我们帮她超度呢”
太阳燥热,木芫花与裴钦从村子里将村民们的尸体一个个拖至院中,陈淮与师姐则拿着大长毛笔在院中画满往生符文,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陈淮擦了擦额头的汗,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再往上一瞧这天似乎开了一个口子,她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天怎么还能裂呢。
“陈淮!要开始了啊!”
木芫花拖动着其中一个尸体向院中符咒的中心位置,朝着陈淮喊道,看到这些成山的尸体,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所路过的每一处房屋,都有他帮助过的痕迹,修补的房梁,翻过的土地。
还有村民们与他昨日的欢笑似乎仍历历在目,可眼睛却是他们毫无生机冰冷的尸体。
裴钦觉得自己无事便靠在树荫处闭眼小憩;师姐则画完符文,便去堆满村民尸体的旁边,拿着手帕一个个擦拭他们被火炭烧过的面庞,望他们能干净地上路。
陈淮看见这村民腿已经被烤的炭黑似乎只余一具空的框架,不禁扯了扯嘴角,别风一吹便将这腿吹散了。
呼。
正巧一阵风吹过,真就将躺在正中央的村民吹的腿只剩下骨架。
陈淮‘...’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悦耳地女声响于这个小院中,陈淮站直身形,手捏符文立于胸前;待她唤完咒法,随即将手中的符文向院中的尸体扔去,再大喝一声
“破!”
但见符文接触尸体的瞬间便燃烧起来,须臾此地不见尸首,转而只余下盈盈地黄色斑点,再被风一吹,便不留一丝痕迹。
几人茫茫碌碌地终于是超度了大半,木芫花望着地上还剩下一些村民们的尸体,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就剩下这些人了,大家忙这么久休息片刻吧,我瞧这陈淮嗓子都说哑了,我去给你们再寻些水来”
陈淮见着木芫花起身寻水,自己则不顾形象瘫坐在地上,似乎自己真的有一些气血虚,但看裴钦还在阴凉处投的清闲,她也不甚在意。
“师妹...你瞧这天...是不是下雨了?”
师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却发现有水珠划过,陈淮听师姐这么说便叫三人先进屋躲雨。
片刻,雨伴着雷声愈下愈大,空气中似下起了雾,陈淮在屋内透过窗户看这雨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木芫花不知跑到何处躲雨去了,但你们瞧这雨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师姐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院中剩余的尸体,似乎被雨水腐蚀殆尽只溶于院中,成了一滩尸水。
“这...莫不是百年一见的酸雨吧?”
师姐略微迟疑地开口,毕竟这种灾害不能乱说,酸雨是被上下修界一同认为极不祥的征兆。
据古书记载上次声响浩荡的酸雨降落是在五千年前,鬼怪从地上爬出四溢撕扯着百姓修士,最后一位姓木的修士从中手拿利剑刃厉鬼,最终因功高而升为仙位。
“应该不能这么倒霉吧”
陈淮喃喃道,不敢相信这百年难遇的酸雨今日正巧落下,上世不过也是在天落下酸雨时去寻裴钦吗?她的手又不自主抚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望着外面已经变为灰色的天。
裴钦站了许久才说一句“不若我们现在回逍遥宗吧”
“可...师弟...这些村民们的尸体怎么办?”
陈晴望了裴钦一眼,心下想着这些村民还未超度完,怎么可能现在回逍遥宗呢?可这酸雨...仍旧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也不知何时会停。
外面的酸雨下起了另一种天黄的色彩,裴钦听完师姐这话便迈着脚步向雨中走去,怕尸体在酸雨中被浇得腐烂,哪便不让他们浇着就好。
陈淮见着,忙着门外人大喊道“裴钦!你不要命了!这可是酸雨啊!”
明明刚才超度村民时候他躲在角落里偷的清闲,此刻竟因师姐一句‘村民怎么办’,而一头扎入酸雨中,想把村民们的尸体拖动至屋内,裴钦当真大有为师姐一句话甘愿为其上刀山下火海之势。
裴钦踏出屋内,洁白的宗服便被酸雨滴滴答答地沾染上了污渍,陈淮随即也从门外跑出,抓住裴钦的手腕,朝他略微生气道
“这是魄魂酸雨!咱们等雨停了再超度也不迟啊?你是非要现在出门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