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涟瑜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般,又酸又胀,她强忍着自己怜悯的眼神与话语:“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
小孩听了这话,眼睛突然短暂地回过智,像是在思考什么:“可是,爹娘前几日走之前还说,他们是去领吃的了,但是现在都没回来,其他人都说‘没成,又死了’,我也不知道。”
孟涟瑜听见“没成,又死了”的时候,突然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安的念头。
会不会是前几天又引发了江南的暴乱,可是被官兵镇压了下去,同样的处理方法,关的关、杀的杀。
而家里尚存一丝生息的或许还保守一些,不敢与拿着刀枪的官兵正面冲突,因此可能是被关押在牢狱之中。
可是这些一无所有的难民,才会是最激进的,敢于与官兵对着干,他们无路可走、退无可退,只剩下一条性命,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法。
这些人才会是被当场杀死的结果。
于是她像是找到了线索一般,蹲下身来,双手扶在小孩骨瘦嶙峋的肩膀上:“你的爹娘,朝着哪个方向走了?你还记得吗?”
“当然,那个方向,所有人走的时候,都朝着那个方向,刚才还走了几个人呢。”小孩抬起胳膊,指向街道不远处的一个拐口。
于是,孟涟瑜便将小孩带到来的时候经过的一处饭店,点了几个菜,托老板娘先照看着,便转身离去,朝着小孩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她边气喘吁吁地跑,边想着,今早又有一波难民要去游行示威,恐怕二皇子也会在那里。
快要来不及了,如果凶手就在游行队伍其中的话。
不知跑了多久,孟涟瑜突然听到前方有叫喊声。
她仔细一听,这其中有吵嚷声、谩骂声、哭喊声以及恐吓声。
一定就是前方了。
那里的情况已经开始不稳定,就要到崩溃的边缘。
可是跑到这里,孟涟瑜又开始怀疑,自己什么对策都没有想好,只是在这瞬息之间了解到刘民真正的意图,都还没确认其真实性,即使是到了现场,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是啊,宿主的想法与我如出一辙,您去那里一点用也没有。”
“......”
都这个时候了,这破系统也不说帮帮忙。
“系统哥,没什么其他破局的办法了吗?”孟涟瑜绝望地问道,她的心忐忑万分,已经到了四处乱求医的地步。
“首先,这个局宿主可以不参与,您也没有任何理由参与,这是与主线无关的剧情;其次,需要提醒您一句,宫斗抽卡系统的帮助,其题眼在‘宫斗’,您如今远下江南,不说在宫中,您如今连皇帝的面也见不着,更不用说与您利益相关的事情了。”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孟涟瑜的脑海中回荡。
她突然想到一个荒诞的画面:自己开着车,兴奋地朝着高架开去,这时导航幽幽地来了一句“您已偏航”。
孟涟瑜一向的原则是,来都来了,五脏六腑都已经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烤了好几个轮回,这个局,她必须要面对。
并且,她还有一个惊天的性格特点——逆反。
旁边的人越是阻拦、不看好,孟涟瑜就越下定决心。
如果说,在刚刚,她还有一丝恐惧和退缩的意思,那么经过系统这么一提示,她心中的犹豫便荡然无存,并且从某个犄角旮旯冒出一丝对自己这种独身一人的英雄主义的做法的动容之情。
系统似乎已经检测到孟涟瑜的想法:“我听见了您的内心活动,那么我便无话可说,只能祝您幸运。”
此话一出,便换来孟涟瑜一声暗笑。
她将“幸运”这俩字在心里反复品尝咂吧了一番,却从这话中莫名听出了一点诅咒的味道。
事已至此,系统也没有再说话。
于是孟涟瑜便抬起头,看到了前方民众不断地扑向江南总局的门口,也是江南的各个行政长官工作的地方。
而江南总局的大门死死封住,黑压压的穿着护甲的官兵,将刀枪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民众。
孟涟瑜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乔装成布衣的二皇子。
二皇子一大早便来到了这里,却没成想遇到了暴乱现场,他正皱着眉头正在想办法,被人推搡着朝前拥去,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下该如何是好?”二皇子费力地推开周围的人,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这时,只听外围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几乎是声嘶力竭喊过来的充满气势的女声。
“二殿下在此,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