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渝说盯着她,那真是一刻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在旁边冷着眸看,而魏栖音一件一件选出要带走的衣服,叠整齐放到行李箱。
魏千渝嫌她磨叽,从衣柜一股脑地将衣服带衣架一并塞进去,膝盖压着爆满的箱子一角,胳膊用力,硬生生拉紧拉锁,随后拽着她,去阳台打电话。
用粤语与对方交流,口吻不像平时那样淡漠,而是有些威严,甚至是命令对方。
魏栖音觉得他是故意的,他怕她离开目视范围,所以用她听不懂的话交代事情。
时间似乎十分紧迫,搞得魏栖音心理压力巨大,连站在阳台往下望都觉得眩晕。
直到有人敲门,魏千渝掐灭烟去开门。石墨带着个女人站在门外。
进门,魏栖音盯着男人看,对方戴着压低的棒球帽,帽檐挡着他的刀疤眉,她的记忆开始复苏,这不是迷晕她的人?
魏千渝长指拨开衣领,慢慢拉开外衣拉锁,脱掉丢在地上,朝她走来,隔着三米距离,魏栖音双手插兜看着,看着他牵她的手,推着她旁边的行李箱,听他一贯冷淡的嗓音,“他叫石墨,一会儿他替我。”
那另一个女生就是替她的。
石墨换上魏千渝的衣服,侧头瞥了眼魏栖音,礼貌说道:“那天对不起,不知道你是渝哥的人。”
魏栖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说:“没关系。”
他们四人互换衣服后,石墨和那个女人先开魏千渝的车离开,魏千渝撩开窗帘缝见楼下那辆停放许久的白车,缓缓跟上石墨他们。
他才拉着魏栖音从小区后门走,在羊肠路上,魏栖音忍不住问:“为什么有人跟踪?”
“得问你的恩人周礼。”魏千渝压着帽檐,单手搂住她的肩,“我调查他,他不会没有动作。”
“他…”魏栖音拧紧眉头,手指微微抖着,“犯的事大吗?”
“不小。”魏千渝低眉去看她,“心疼了?”
“怎么会?”魏栖音惊诧地反问。
魏千渝眸色沉沉地对她说:“他是个危险人物,对你不一定存了什么心思,以后不许接他电话,什么救命之恩,统统忘掉。”
魏栖音跟紧他,低头说:“知道了。”
她对他绝对信任,这种信任刻在骨血里,即便他真的把她卖了,她也只会觉得他是有苦衷的。
因为他是宋叔的儿子。
小区后门停着辆半旧不新的桑塔纳,魏千渝载着她一路风驰电掣到码头,而后坐船去岛上,依然是魏千渝亲自开船。
海上风大,吹得魏栖音的头发张牙舞爪,她伸手勾到耳后,不一会儿,又被吹到眼前,她索性挽了个利索的丸子头。
她第一次在白天做船,有光,天空是明亮的,蓝色海浪打在她手边,潮湿冰凉的触感激遍全身,有魏千渝在她并不害怕,她只觉得从他说出我们换个地方住,一切便向着他航海的方向而去。
他们像在深海里探险,也像刚从恶魔城堡里逃出生天,更像一场恣意妄为的私奔。
不管哪种,都触及到灵魂,茫茫的海平面,只有他们一搜船,烦恼被抛诸脑后,灵魂得到解脱,她甚至疯狂地想穿着婚纱,与他在海浪里激.吻。
这一刻,这种感觉,与魏千渝这号人物,可能会让她记一辈子。
岛并不大,也并没被开发成景区,前前后后住着三十多户人家,有原住民也有像他们一样的外来人。
岛上来了新人,难免引人注意,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不时有人交头接耳,他们并不关注新人为什么来,因为逃离城市来海岛散心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更关注新人出色的外表,心里感叹,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谭凯为他们找的房子在一座空置小楼的二层,房东出国后委托中介租出去,里面是一间一间的出租屋。
他们这间是独立的,一条接外面的楼梯直达。一进门看到一尊关公像,摆在木质架上,架子底层放着圣杯,往里走有单独卧室和厕所以及厨房。
魏千渝在楼下查看周边环境,魏栖音在房间收拾行李,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简易衣柜,洗簌用品摆在洗手间,他的牙缸与她的挨着。
等魏千渝上来的时候,魏栖音正在整理他的最后一件衣服,衣架抽出来,放在床边,灰色外套翻着拎起来,一抖,口兜掉出个东西。
“啪”一声,落在浅黄色地板。
一个黄色锦囊袋,外面印着红字‘平安’。
魏千渝刚好推门进来,瞥了眼,嘴角浮起一丝凉薄地笑,他关上门,朝她走过去,抬眼问,“眼熟吗?”
魏栖音细指拾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心口忽地空掉一块,她眉目变得柔和,“还留着呢?”
“你当我想?”魏千渝坐她身旁,长腿叉开,衣领拨弄得松了大片,露出平直的锁骨。
她仔细看了一会,扯开抽绳,睨见里面白色一角,她几乎立马猜到这是什么。
“不打开看看?”一道带着性感与慵懒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她眼眸动了动,魏千渝先她一步,用食指与中指夹出来,故意似的慢悠悠展开在她面前。
是她巨丑的字迹。
“我们旅行的第一站是西藏,去时很慢回程却很快。我想了很久,原来去时的目的地不明确才那样难熬。对不起宋陆延,祝你平安。——魏栖音 2018年6月16日。”
她当时胆小怯懦没勇气追随他,因为她看不到他的未来。
她平静的面容被日光包裹,静了一会,耳畔又响起他淡淡的声音,“怎么处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