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放开他,冲进月朗身后的屋里。
万禾躺在干净的床上,遗容已经整理妥当,身上没有一丝血迹,脖子上的刀口也用细线缝合好,只剩下薄薄的一道血痕。
她比上次相见还要瘦,躺在那里就像一枝枯木,面色灰白,唇上还有些没消下去的咬痕。她确实病得很重,也痛得厉害,她坚持不下去了……
“万禾……你这个混蛋!你就不能等几天么!!!!!我会治好你!你为什么……不等我……”
齐飞握着万禾冰冷的手,泣不成声。
他没有根基之时,万禾会带着士兵叫他卓军师;成了高高在上的君林,又只有万禾叫他卓林小子。
明明是个花心大萝卜,可万禾从未真的看轻自己,自始至终,以礼相待。
她身先士卒,她英勇无畏,最后被疾病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齐飞痛恨自己的大意,若是他能常来看她,若是强行把人留在宫里,只要再等一日,镜盘开启,他就可以让万禾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留不住她……”
看着简陋的居室,还有万禾身上那普普通通的服饰,齐飞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万禾要以西澜国礼安葬,我今日便要带她回宫!她是西澜的大将军!不该草草离去。”
月朗擦了一把眼泪,嗤笑出声,“君林想要如何,万将军想要如何,与我何干?!”
“你!万禾交代的事,我会照办……”
“……与我何干……”
月朗笑着流泪,干瘦的身体因愤怒激烈地抖动着,最终控制不住嘶吼一声:“与我何干!!!!!!”他一时间多了许多力气,冲向齐飞,拍打起来。齐飞伸手控制住他,两人皆是怒目相视。
“卓林!月朗!”
齐飞以为自己有了幻觉,看到月朗转头,才敢往院外看去。
“师远……”
院外高大的身体匆匆走近,师远罩着蓑衣,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几日没能休息,手上也脏,脸上一下子多了道印子。
虽然狼狈,可她比起之前好了太多,面色红润,两颊也丰盈起来,眼里多了好多光彩。
“我来晚了……”
她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月朗,“节哀……”
月朗恢复了平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卓林,先同我过来。”
齐飞听话地随她离开了小院,回头看去,月朗背过身子抹着眼泪,留下满院的没落。
两人找了间空房,师远利索地打水清洗,一边忙着一边说着。
“她临走给我递了书信,我知道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赶紧过来了……”
“多谢……”
“谢什么!当年要不是你……”
师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那时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要下去,幸好是卓林的挽留,让她有了生的渴望。
“谁也救不下所有人,你也别难过了,就算再等几日你寻来了药,万禾也要再痛几日,让她少疼几日吧……”
师远的话像一股暖流,让齐飞好受了很多。师远说的没错,即使是基地,也会尊重重症患者,在无法忍受痛苦时,准备安乐。万禾的症状那样严重,到底能不能治,谁也说不准,好在她现在不痛了……
“卓林,别为难月朗,他……太难了……”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