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鞘,顷刻间整座宫殿被血水洪流淹没……
多日的奔波,符姬一直在昏迷,琼佩似乎也病了,蔫蔫地靠在吉祥身上睡得很沉。吉祥听闻了事情的经过,紧紧握着拳头,可是他还是镇定下来,看向满目忧思的赢弘关。
“可知是何人做的。”
赢弘关没有马上回答他,叹了口气,说道:“到了京郊我带她俩回去,你去院子看吧,我已经派人暗中围住了那边。”
吉祥的疑惑在进了院子后解开了,即便是已经开始腐烂,满地的尸体还是能看出来头发眉毛被剃光了。看来赢弘关是知道自己不会相信,是啊,谁会相信,当时把全部底牌给到他们的安王会杀害碧泉,还毫不掩饰地留下一地证据……
符姬已昏迷多日,梦里不断地涌向着鲜血和烈火,可怖的场景同安王府渐渐重合。
一周前,安王府就悄悄遣散了大部分的下人,那些地下的战士们只留了几十位精锐。人们能看到的庭院、楼阁都被熊熊大火包围了,而狭长阴暗的地道中,刀剑和战士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安王还是坐在地下大殿的椅子上,耳畔的声音逐渐弱下来,吉祥身披鲜血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眼前。
比起上一次相见,安王瘦了很多,许是瘦的太快,脸侧垂下了两块皮,眼窝深深凹陷,如果不是他转头看过来吉祥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尸体。
"许久不见了,吉祥。"
安王深沉的嗓音想起,地下宫殿的士兵都死在了吉祥的刀下,毫无人气的墙壁不断反射放大了安王虚弱的声音。
殿堂的水晶顶正好位于京城中心湖之下,街道上莹莹灯光被水波搅散,毫无逻辑地布满安王全身。他俯视着这个厉害的狸人,他留下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奔着要害围攻了许久,全然没能阻拦吉祥的突围。
"皇妹说过,她煅了一把好刀,可是她却把刀封存到了边境。我劝过她,手上总要留个杀器,才好成事。可是她啊,执迷不悟……"
"为何杀了碧泉?!"
吉祥没有理会安王意有所指的话语,他也听不进去。杀意满满的身体已经在微微抖动起来,他腹背均中了数刀,仅凭一口气撑着。
"我服药的日子比皇妹要早,这幅身躯早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她,没心思争,我就给她个由头……"
说完吃吃地笑了,继而牵着全身剧烈咳嗽起来。
吉祥歪了歪头,充满疑惑地看着他。等他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吉祥也想明白了。
"本来以为你是痴傻,原来,你是疯了……"
吉祥旋身一刀,身上甩出了大片血液,然后更多的血从安王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上炸出。在空中,朵朵血花爆发出它最后的生命力,纷纷倒下去,落在吉祥的头上。他擦了把脸,让自己眼前一绺绺沾着血的头发不再影响视线……
一个血糊糊的布包盛着安王的头颅,被吉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符姬刚醒,她没有看身侧忧心忡忡的赢弘关,也没有把视线落在吉祥身上。慢慢地一口一口喝完了手里的汤药。
"吉祥。"
"主子,安王已服诛……"
"那个孩子,所有的事,通通告知于我。"
吉祥一抖,扑通跪下了。
符姬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是巍峨的山巅,俯瞰着人间。她已经哭过,也想过,可是哭了没用,想了也没用。她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一切!
吉祥缓了缓气息,慢慢地开了口。
"他是您和师哥的孩子……四年前,他出生,没有同其他那些孩子似的,他活了下来……"
符姬没有打断他,还是那般坚定的看着他,鼓励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杂契,我一直带着他住在青路崖……"
"这些我能看出来,说些我不知道的,或者说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不寻常的。"
符姬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她和碧泉不同族,肯定会生下杂契,单凭这样,吉祥不至于掩人耳目这么久。而且这个四岁的孩子,过于高大了。
"他……非男非女……也可以说即是男的也是女的……"
符姬点点头,想必是孩子畸形,吉祥不忍伤着自己才瞒下孩子活着的事。
"他一年可以长两岁,现在看着已然是七八岁的样子,脑子也快!学什么都特别快!"
吉祥说着说着竟然有些着急,一个生命被加速了的孩子,实在是离奇!他本想着等孩子好好活下来,稳定了再同符姬说,可是如此特异的体质,难说不会引起麻烦,他不敢冒险,只能带着琼佩躲躲闪闪。
"还有呢?"
吉祥猛然抬头,符姬那般充满寒意的双眸激得他汗毛倒竖,他不知是失血还是被符姬的气场所压制,颤抖个没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