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宋命平静的声音响起。
赵渠是知道宋命的脾气,他刚想退回去继续搬冰,宋命就叫住了他。
“赵渠。”
“嗯,老板?”
“辛苦你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坐一会。”
“……没事的,老板,你随时都可以一个人单独坐一会,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赵渠继续搬动着冰块,他们一点点用力抱起来冰块,又一次次砸向墙面,如此反复,直到赵渠感觉到手掌心麻木的触感,他开始不知道疼痛,也许是太疼了所以才不疼了吧。他一直努力的砸着,他知道他要活着出去,他有一个重要的人要出去,他不能让那个人死在这个地方。
如果可以,他想为他牺牲。
所以直到赵渠无意识的发觉冰块上染上了红色的东西,直到顾封突然眼神一亮,喜极而涕的大吼:“裂开了!裂开了!”
赵渠这才看见墙面上隐隐的红色血迹有了一条蜘蛛丝般的裂痕。
而他们精疲力竭的拼尽全力终于给自己撞出来一条生路。
冰块墙到倒下的那一刻,几个人都累的满头大汗几乎虚脱下去了,三个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顾封满头大汗,他忽然不觉得饿了,累得有点兴奋起来,问:“大黄……你现在还讨厌我么?”
“讨厌个屁,没力气了……”黄羽说。
赵渠累的一批却笑着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一只脚从他的身边走过去,随即他的身子被人一点点拖动起来。
顾封也不例外,他说:“等等……怎么回事…小爷这是累傻了么,小爷这是在用背走路……?”
宋命:“……”
三个人很快让宋命给挨个拉到了地下室去。
地下室倒是没那么冷了,主要是得力于宋命进来了没闲着给这裂开了的墙用那些装白色巧克力的箱子给堵住了。
有些陈年旧箱子太烂了,一个没注意还破了,正好撒了顾封一脸白色巧克力灰,吓得顾封赶紧起来求爷爷告奶奶的念叨着“这可怪不着我”
这下好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也不饿了。
赵渠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他总算是理解了那些常年干重活的人为什么老了一身病根,他喘了口气:“走吧,咱们快回去,我怕他们有危险。”
三个人端着蜡烛往外走,爬上那盖着木板的出口,用力一推,门开了。
赵渠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一刻浑身都轻松了一些。谁知道呢,本来是想困死他们的家伙会想到他们砸烂了墙,从这个地方出来吗?
“你们说到底是谁干的?”黄羽低声问。
刚才要活命大家都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下子终于可以思考这个问题了,赵渠想了想,他扶着墙壁一边走一边说:“知道我们出来的只有我们自己人,除此之外……”
顾封抢话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哪个龟孙子王小泽,看我回去了怎么弄他!”
黄羽:“行了吧你,你去一边去吧,你都这叼样了,回去谁干谁还不一定呢。”
赵渠:“……”
四个人往楼梯上轻手轻脚走,直到走到了第四层时,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们住的房门打开着。众人脸色一惊,赶忙往屋里跑进去,烛光侵蚀黑暗,地上的尸体也得到了死亡气息的光照。
终于让人知道他们死去了。
顾封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第一个冲进来,也是第一个看见的老腰的尸体。老腰已经死了,起先顾封以为老腰没死,因为老腰还歪着头,睁开眼看着门边的人。
老腰脸上没什么血,除了嘴角流出来一条血印子,但他的腹部让人给掏空了,好像是个空心娃娃一样。
阿凡死得很惨,她死得时候明显躺在床上,此刻却半只身子挂在床边,头颅倒挂黑发掉垂,脸被裹在头发里,血一点点从头发里滴落下来,滴答,滴答,似乎孤独的死去了很久。
涛子一刀封喉,他本来就昏迷不醒,死得时候恐怕还在做回家的梦吧。
看到这里时,顾封已经没忍住跑出去拼命的呕吐了。
不怪他,这里到处都是血迹,死得又是自己的人,任谁都接受不了。
赵渠看着这满目的殷红心底泛起来极大的颤栗,他对血液很敏感,可不至于要晕,只是光是看见就会难受,可他还是忍着,比起难受,他更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千尺门的人,又是谁关了冰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