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浅笑着拢了拢大氅,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李煜,道:“李将军自是稳妥的”扔下一句不明深意的话,转身便走进了内帐
不一会儿,便听李煜对着自己的副将嘱咐,道:“命人拟张折子将今日之事上报朝廷”只见副将抱拳领命后走了出去
随着李煜话落,诸位等在外面的将士也纷纷走了进来,只见褚律文率先走上主位坐好,手下坐着的是安北将军李煜和平北将军魏绛
众人刚坐好,其中一位将领上前,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如今军中便是世子身份最为尊贵,还请武安王世子主持大局”
就在这时,不等众人继续开口,傅达仁从内帐缓缓走出来,漫不经心,道:“黄将军此毒却也不是不能解”
“哦?监军可有良方”黄冕的近将带着满脸期盼着走上前问道
傅达仁似是未曾听到,只是缓步走到褚律文身边稍顿脚,低眼浅笑着看着他,半晌转身坐到李煜一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着李煜,道:“不过即便是解了,只怕黄将军也未必能苏醒,若万幸醒了只怕也再不能如常人一般行事,更是无从领军打仗的”倒了盏茶喝了一口,继续,道:“李煜将军可将这些都如数禀明上报了?”
闻言李煜不明所以,抱拳恭敬道:“末将并不通医术,军医也未曾明言,末将自是不知的,此事还待监军上书言明详情”
“详情吗?”说着吹了吹茶盏上的茶叶,抬眼望着褚律文,问道:“世子以为呢?”
褚律文看着两人并未发一言,而是拂袖朝帐外走去,李煜见状不妙随即也跟了出去,只留下几位满脸疑惑的众将士,以及一脸深意的傅达仁
回到褚律文的帐内,气氛便开始变得紧张,烛光摇曳,褚律文缓缓走上主座,面容冷峻,铁青着脸,看着堂下站着的人,眼神坚定
他端坐在虎皮垫子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李煜,你可知罪!”
闻言李煜摘下头盔,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褚律文,眼中并无半点悔意,反而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沉声回答道:“世子英明,末将知罪!”
见状褚律文微微蹙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追问道:“方才夜袭是你的人?”
“夜袭的人是我安排的”沈斌的声音自帐外传来,只见他走进帐中,面色平静,站到李煜身侧,对着眼前的一切似是意料之中一般
“为什么?尔等与那黄冕有何仇恨非要事做至此?”褚律文眼中是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说:“况且为了个黄冕,你们便要那些无辜之人为他陪葬吗?”
“公子可知黄冕与那黄姜的关系?”
“什么?”褚律文疑惑道
“黄冕便是那黄姜的哥哥,前日我经过他的寝帐,听到他与旁人谈论起黄姜之事,且已然开始着手欲于世子不利,未免到时掣肘,我等才有此对策,只是近日世子在忙城外之事,故才没有明禀”
“黄冕要杀我?”站起身子问道
“而且人马并非全然是我们的人,我们只是安排了些死士趁乱偷袭了黄冕,至于死士,是乃临行前武安王交给我,为的便是这个万一,至于其余之人,便是那黄冕为杀世子准备的,我等也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此事竟是因我而起”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下去
“此乃黄冕咎由自取,那些无辜之人也都是因他而死,我等不过是为自保”
“可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几何,何况如今那傅达仁……”
李默上前开口,道:“公子,事急从权,今日黄冕本就有所计划,那些人马也是他安排着,即便追查也是黄冕之责””
闻言,李煜也抬起头,开口道:“是了,我们不过遣了两三名死士趁乱伤了黄冕”
“罢了,事已至此,你们且先行将罪证销毁干净,莫要留下把柄”
沈斌拱手道:“世子宽心,方才我已将一切处理妥当”
褚律文闻言点了点头,道:“若真如你们所言,黄冕是黄姜的哥哥,只怕那上奏的折子还没呈到皇上的案前,宫里便要知晓了”眉头紧锁,接着道:“今日这出戏,终是没躲过傅达仁的眼,只怕他递进宫的折子,会打乱我等所有谋划,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
“公子的意思,那傅监军看出来了”
“依着方才军医帐中的表现,想来是已然猜出个大概了”
就在这时,几人突然警觉,沈斌与李默即刻退到帐门口,沈斌开口沉声问道:“帐外何人逗留!”
“哈哈哈,世子果真机敏,难怪陛下有意拉拢!”说着一身墨色常服披着玄色大氅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走近些借着点灯光众人才将人看清
“不知傅监军,深夜到访所谓何事?”褚律文面色严肃的望着来人警惕道
“世子不必对在下如此戒备,在下此番前来是为表忠心的,毕竟在下可不愿,开春赴京时意外客死他乡不是”说完看了一眼余下面色都有些尴尬的三人,淡定的往前走
走上前,掏出写好的上表奏章,继续道:“春后,朝廷应该会借着粮饷补贴来调查此事,毕竟死的也是朝廷从一品的戍边将军,不知世子眼下可有何应对之策?”
褚律文闻言沉思片刻,对着李煜道:“既是朔雪军偷袭了我们,我们自然也要有所反击,不若只怕军心不稳,李煜你前去安排一下,今日找个时机夜袭朔雪军”
“是,世子”
待李煜走后,傅达仁也识趣的将上表奏程上,略带着些虚假的谄媚道:“不才身旁没有得力的人,这奏表还劳烦世子爷的人跑一趟了”
“傅监军这是何意?”一旁的沈斌有些冷不丁的开口道
褚律文似是为沈斌这一举动困惑,锁着眉头满眼的不解,相较褚律文的困扰,傅达仁确实是很是明了一般,浅笑道:“世子爷深受陛下与太后器重,莫说此事发生之前世子当真不知情,即便黄冕真为世子所害,陛下与太后也定是不会太过苛责,最不济便是召回建安好好禁足,对吗?沈将军”
停顿片刻,将奏疏放在褚律文案前,转身继续开口,道:“不才此举,便如先前所言,只为表个忠心”说完毕恭毕敬的朝着上位的褚律文鞠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