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缘分的,此番本只当路见不平,却不想竟恰巧救得郎君,倒是说一句天意使然,也不为过了”喻天韵笑眼弯弯的盯着褚律文,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深意
就在这时,鈅儿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道:“公子,芸姑娘……”
闻言,褚律文方才如梦初醒,朝着鈅儿的方向看去,只见的周羡芸此刻已然毫无血色的面庞,心中大叫不好,转头对着喻天韵,行礼道:“姑娘大恩,他日必定结草携环,只是,此行我等诸多不便,这便告辞了,若日后有缘,必定重谢姑娘大恩”说着也不等人回话,转身抱起鈅儿怀中的周羡芸,路过几人时,道:“若日后有命再见,届时,再还各位的搭救之恩”
“郎君慢走”夏珠上前拦住三人,继续道:“若诸位不嫌草屋简陋,我们这里,倒是有个安全的好去处”
“这……”闻言,三人面面相觑,面色皆有些犹豫
“郎君大可放心,此乃隐秘之地”说着指了指秋相,继续道:“且我这侍女,略通岐黄之术”眼神定在褚律文怀中的人,继续道:“或与诸位有所助益”
褚律文犹豫片刻,道:“那……就麻烦姑娘前方带路”
闻言,冬枚便上前,领着几人走了出去,待人走远,喻天韵看着余下的几个黑衣人活口,对着夏珠吩咐道:“让京绣卫严加查问,有关怀王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是”
城外·林中木屋
春柳走进门,举着手中的创伤药说道:“二位,我们家主子怕你们伤员无法自理,叫我过来帮你们清理包扎伤口”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鈅儿接过伤药,继续说:“若方便的话还请去卑鄙厢房,瞧一瞧那一位,感谢”
见着春柳面色不好,杵在原地,褚律文开口,道:“承蒙姑娘好意,也烦请姑娘转谢过你家主子,待伤药上好后,我再亲自登门道谢”
看着两人这是明摆了下逐客令的样子,春柳也不好再多呆,气呼呼的便转身离开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面色还如此难看,是谁欺负你了?”秋相看着春柳悻悻地回来,打趣的问道
“还能有谁,那个褚公子啊”不做停留,径直走了进去,接着道:“哼!他呀,肯定跟那个侍女有猫腻,若不然他一个男子,怎的到哪都还带着她,方才,主子命我去为那个褚郎君上药,谁知我才一进门,那个侍女便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活像一幅看贼一般,真是令人生厌!”春柳越想越气,不知不觉中,也有些口无遮拦起来,道:“真真是浪费公主的一番心意!”
“春柳不得无礼!”闻言夏株在内屋呵斥道
“啊,主子恕罪,属下……”
看着此时已经跪在地上春柳,喻天韵走上主位坐好,见状,秋相上前求情,道:“主子恕罪,你是知道春柳性子的,她实在有口无心,还望主子明鉴、开恩”
春柳也跟着忙磕头认错,道:“求主子饶恕,求主子饶命”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喻天韵朝地上的春柳,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话,似是再听不见旁的,只捏着茶盏来回摩挲着,心想着,自己此番,本是因着那则卦象而来,为的便是稳固喻家的江山、绾鹄国的开创大业,为什么听到春柳的话,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呢
就在喻天韵思绪杂乱之际,门外褚律文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在下褚律文,特来证实拜谢恩公”
“公主,褚律文来了”夏珠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被拉回思绪的喻天韵,状似无意的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随后放置一旁,抬首示意冬枚,将人请进来
冬枚会意,上前打开房门,对着褚律文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褚郎君,我家主子有请”
“有劳姑娘”褚律文冲她点头示谢,随之走了进去
褚律文一进门,便瞧着喻天韵,正坐在堂中吃着茶点,似是并未有任何不满的样子,倒是站在一旁,方才来给自己送药的侍女,瞧着自己的眼神似刀,满脸不忿的模样
站在房中半晌,主位上的人却未有半点搭理自己的样子,倒是被一旁的侍女瞧的,莫名觉着有些尴尬了
为摆脱这种不适感,褚律文只想尽快道谢,尽快离开,于是一步上前,拱手道:“那个……嗯”咳了咳有些异样的嗓子,接着道:“此番,多谢姑娘搭救、赠药,还给芸……”一个急刹,停住了差点暴露周羡芸的身份的称呼,急忙改口,道:“芸……儿,还给芸儿医治,此刻情境,我等一行,却无更好之去处,只怕还要多叨扰几日,不过,只等她伤好些,我们便会离去,绝不再多烦劳诸位”
听了褚律文的这番话,喻天韵喝茶的手稍顿,随后干脆放下茶盏,指尖在杯口画圈,似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半晌还是没有回应,抬眼抽空观察了下喻天韵,只见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接着道:“想来我等萍水相逢,今日全赖姑娘仁心,我等方才能脱困,得以救治,此等大恩,当下委实无以为报”说着腰间的玉牌,接着说:“此次出来确实匆忙,身上的钱袋,也都系数空了,属实别无长物了”递出玉佩,接着道:“此乃,在下出生时,便带在身上的玉牌,虽不是价值不菲,却也是世间难得的良玉,便以此抵与姑娘,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看着褚律文此刻恭敬举着玉佩的模样,脑中还回荡着方才她称呼周羡芸‘芸儿’,心中泛起的莫名的情绪还未消散,捏着茶盏的指尖,此刻已然微微泛起白晕
微蹙着眉头,道:“救命之恩,你便想以此来与我撇清干系?”
闻言,不止褚律文,她身边的四人也是一惊,随即喻天韵似是意识到了,换言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过一只玉佩,便换了你与你那芸姑娘,几人的性命,郎君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此话语调倒不似问责,反倒是让人听出了些莫名的酸味,此时她身后的人面色各异,只是她们的好主子,却似丝毫未曾察觉一般,此刻正直溜溜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夏珠轻咳一声,开口道:“虽说我们不差钱,但是此番救下诸位,这药石总是要花些银钱的,再则,那位芸姑娘伤势之重,自不必我多言,在外寻医此等情形,怎的也要花上二三两银,郎君需知晓的,我们主家是生意人,这单单一块玉佩,只怕……”
不等人话说完,褚律文也已了然,接话道:“所言极是,不过,如今我等还在被穷寇追杀,也确实拿不出些什么了,然当下时节,亦是不敢诸位等有过多牵扯,以免害了恩人”见几人面色未变,随即转换话锋,接着道:“如若,姑娘觉着玉佩诚意不足,那我便在此允诺姑娘一个条件,日后以此玉佩为凭,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背天良之事,定为姑娘满足”想来这样也该差不多了吧,我看金庸的武侠剧里都是这样的
喻天韵闻言,眉头微挑,开口问道:“那倒是不知,届时该如何寻得郎君?”
褚律文思忖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建安城,园有桃山庄,将此玉佩交于庄主,并转述我的承诺,自会有人告知与我”园有桃是母亲的产业,普通人应该想不到侯府吧
见他眼神笃信,一脸正色说出此番话语,喻天韵稍敛神色,朝褚律文走过去,笑着接过玉佩,道:“既如此,那玉佩我便收下了,他日以玉佩为凭,公子可不能食言”说完举起玉牌,认真的看着褚律文
褚律文此刻有些呆愣出神,方才人走近身前时,她便闻着一阵沁人的香气扑面而来,稍稍还神后,抬眼又对上了那双明眸,耳朵却不自主的发热
听见春柳的轻咳,才缓过神来,略带着些窘迫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面颊不知是不是因着羞愧,倒是先行红透了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开口道:“玉佩虽暂存姑娘处,但还望姑娘爱惜,也望念及逾城之旧,所提之事,莫要过于为难才好”虽然自己是以山庄允下的承诺,但是为不牵扯到侯府,或防止以后添个什么大麻烦,还是提前跟她讲清楚的好
闻言,喻天韵笑着打量着玉牌上的那行小诗,道:“郎君自是不必过分担忧,他日我所求之事,定是你力所能及,郎君只需记得金口一诺便好”虽不知日后事态如何,但今日这份“大礼”倒是也算歪打正着,没想到这个小公爷还挺有意思的
“既然东西送了,如今便不好奇恩公的姓名吗?”夏珠看着喻天韵此时的模样,怕她忘了正事,缓缓开口道
此言出,褚律文蓦地抬眸,不期而遇眼前你咫尺的笑颜,只觉思绪飘散,脑海中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雾气笼罩,难以集中注意,头脑也觉着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于朦胧的迷雾之中,连呼吸都似乎变得滞涩起来。
夏珠见他半晌没有动静,稍放大些声音,提醒一般,道:“褚公子!”
褚律文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后退半步,干咳了一声,作揖道:“请教恩公芳名”
低着头,心中懊恼着‘我这是怎么了?就算她长得好看,这也太失礼了?一定是因为紧张了,对!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
喻天韵上前踱了步几步,抬起褚律文的手臂,柔声道:“家中长辈赐名天韵,与公子同为建安人士”
就在喻天韵还想在继续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了鈅儿的通禀声,道:“鈅儿求见”
听闻,喻天韵很快敛了神情,负手而立,瞧着褚律文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褚律文未有半点犹豫,拱手道:“姑娘见谅,在下今日,便不在此多做打扰,告辞!”说完不等人回复,对着众人笑着抱拳,转身长吐了一口气,随后逃也是的夺门而出
等人走远,夏株看着半晌不曾挪步的喻天韵,上前道:“主子,秋相……”
喻天韵敛了敛周身的戾气,瞥了一眼夏珠,又扫了一眼余下的两人,看看欲言又止的春柳颔首轻笑,转身又望向门外,手中的温玉在袖口下已被攥进了拳心
对着秋相,示意的点点了头,说:“详细说说”话音未落,便已然转身重新回到了主座,闻言秋相跟上前,将周羡芸的情况大致汇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