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慕铎被她这么一说,面色极为难看,瞪着夏,转头见喻天韵好像根本没有责备这个侍女的样子
看着她缓缓走下楼梯在一旁的方桌上坐下,又四下扫过在场的官员此刻的表情,只得尴尬不太情愿的乖乖行礼,道:“臣,慕铎参见公主殿下”
“都是自家人表哥不必多礼,找个位置坐吧”说完转头对着夏珠,道:“日后莫要自作主张,显得我多不近人情一般,行礼这等事,大家随意便好,也不比过多拘与礼节”
闻言,行礼止半的众官员,这才恍过神来,纷纷收起看戏的神情,惊慌的继续上前,朝着此刻喝茶的喻天韵跪地行礼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喻天韵面色平静如常,缓缓放下茶盏,开口道:“方才都说了不必拘礼,诸位都落坐吧”
“是,谢公主赐座”说完纷纷找各自的位置座好
不理会此刻慕铎的眼神,又开口道:“喝茶、谈心,怎的能没有点心呢”不等底下人说话,微微撇过头,对着春柳,道:“你去找掌柜寻些桂花糕来”
“是!”
待春柳领着掌柜走后,喻天韵状似漫不经心的,朝着慕铎问道:“听闻,褚家小公子似是前两日已然回到逾城了,不知员外郎近日可曾去过褚府,可见过褚家小公子了?”
“我…臣还未曾见过”眼神回避着朝别处看,转头似是又想到什么,道:“如今,圣旨还有宣读的必要吗?其父已然下了大理寺监狱了,这样的人还有何资格”慕铎不明其意,只觉他这向来聪慧的公主表妹,如今怎的会问如此蠢的问题
喻天韵扫了慕铎一眼示,转头望向马赫,语气平淡,道:“马县令,自小便生长于逾城,可熟知此褚府?对于褚斌下狱一事可有何见解?”
“回禀公主殿下,臣,臣对于褚府诸事并不甚了解”眼神瞥见此时稍有不悦的慕铎,随即补充道:“但,褚斌叛国虽还未完全定罪,但苍梧郡守所查也并非污蔑,臣以为员外郎所言有理”
“哦?”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问道:“这般说来,依着马县令所言这位褚府小公子你当也是不熟的”
“是”
“可我怎的听闻,前几日,你似是带着人闯进褚府,是为抓他,后又因着父兄阻拦才作罢,还因着此事被中郎将罚了,这是何缘故啊?”
闻言马赫面色瞬间煞白,吞咽着口水,道:“然臣也是听闻其父罪责,故前去查问,未曾想,他却与臣的手下打将起来,仗着自己与高人学了些本事便不依不饶,家父也是因着惧怕他闹事,方才将臣关在家中”
“哦?此人竟如此蛮横?”
“此人,少时间,便心性顽劣,臣虽与此人接触不多,但却时常听闻他小小年纪,便无恶不作,叫城中百姓多是避而远之”马赫虽然尽量控制语气平和,但面上难掩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如此穷凶极恶之人,怎的本宫来这几日却未有听闻,倒也是怪哉”
“只因,只因褚律文七岁那年,褚府对完宣称,他拜了一得道高人为师,自此便离开了逾城”
“高人?本宫久居深宫,只晓得绾鹄国称得上高人的,得道者唯有国师一人,国师自入宫便未踏足尘世,更是未曾听闻收过徒儿,必然此人并非国师,倒是不知这位高人,又是何许人也,马知府可知晓一二?”
“这…这臣也不…不得而知,臣只知……”
慕铎接收到马赫的求救,连忙起身,道:“不管是何高人,那侯府小子七岁前,便那般不堪,可见此人本性恶劣,加之其父涉嫌叛国之罪,有其父必有其子,此等恶人,就不该存活于世,更何谈面见圣颜”慕铎说完一脸故作严肃认真的看向喻天韵
“若如你方才所言,此人劣迹斑斑,又为何会得,高人赏识收作徒弟?岂不怪哉?”手点着桌子漫不经心的问着
“依我看呐,便是那侯府,与那劳什子高人有什么勾当!或者那位所谓的高人,就是敌国奸细,这些年将人带走,便是以亲子为筹码,以表决心,褚家其心可诛!”
看着一旁言之凿凿的慕铎,喻天韵斜了一眼,迅速恢复神情,浅笑着,问道:“员外郎所言,马县令以为呢?”
趁着喻天韵未注意,马赫轻拭面颊的汗,迎合道:“臣以为,慕员外郎所言有理,褚斌如今通敌卖国,罪犯滔天,其子自小养在他身边,必定是耳濡目染,那高人极有可能便是敌国暗探所扮,为的便是掩人耳目”
闻言,喻天韵勾唇抿嘴,道:“既是如此,那又为何,会将主意打在这个远离朝堂的中郎将身上,京都皇权世家大族不寻,何以独独选了如今不得势的侯府?岂非儿戏些?”
马赫总感觉长公主,今日句句都似在给自己挖坑一般,心中不免害怕,若真被找到什么差错,只怕是要掉脑袋的,索性忙跪地行礼,道:“公主…殿下明鉴,愚是万不敢诓骗殿下的,侯府之事,愚下亦是听坊间传闻,未曾……未曾亲眼得见
亦…或者当真是高人,之所以选中褚律文,便是因此子顽劣的性子,高人皆是随心而为,许是望收下劣徒,予以教化,也未…可知”说完又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
喻天韵见状装作不悦,道:“马县令这是何意?本宫亦是听闻马县令方才所言之事,心生好奇,便多问了几句,怎的就将你吓成这般,倒成我的不是了”说着拢了拢自己衣衫,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道:“你这一方县令,竟是如此胆小吗?亦或者,是从何处听闻了本宫什么劣名,故这般惧怕本宫,嗯?”
“殿下恕罪,是臣,是臣自幼胆小,如今又得见着殿下,方才谨慎过头,臣有罪,还望殿下息怒”
“谨慎过头吗,胆小吗?”说着指尖敲着桌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马赫
“是,臣不敢诓骗君上”
闻言,喻天韵猛拍桌子,道:“放肆!还敢花言巧语”
“殿下息怒!”见状其余官员纷纷跪地磕起头来
一旁的慕铎,看着此刻的场景,带着些不解,转头对着喻天韵,道“这……公主这是何意啊?”
喻天韵睨了一眼慕铎,靠在椅背上,悠悠的道:“事关侯爵独子,又是叛国之大罪,朝廷审查还未有结果,如今你便自作主张,为其定了个‘通敌卖国’之罪,还是‘罪犯滔天’”说着撑着脸颊,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继续道:“方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没瞧出马县令胆小呢,莫不是,马县令当真听到了些什么,又或者知晓些,我等不知道的内情,若真如此,不如全数说出来,这样,大理寺也可尽快将案子结了,届时我一定想母后陈情,记你大功一件,如何?”
“臣……臣该死,殿下恕罪,臣有口无心的,殿下恕罪啊”说着忙在地上磕起头
其他官员,见着公主如此喜怒无常,纷纷胆寒,连带着脑袋也越来越低,不敢引起其注意,免得遭了马县令一般的境遇
见着底下的众人,喻天韵不悦的用手背敲击着桌面,道:“众位这是何意?本宫不过与马县令闲谈,众卿这般,来日若是御史知道,便是要参我个滥用职权之罪了”
“臣等不敢,臣等绝无此意,殿下明查”
就在这时春柳端着桂花糕走了出来,递上前,道:“公主,客栈里的桂花糕没有了,这是掌柜特意去北街买的,说是逾城最好的”
闻言,喻天韵拿起一个桂花糕,轻笑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好,没有了自然是要重新买来的,你做的很好,分发下去也给诸位尝尝吧”
“是!”其余三人接过春柳手中的桂花糕,分发到各官员的桌上
喻天韵尝了一口,“不错,可堪比拟御茶膳坊”,看着众人还跪在地上,缓缓开口道:“众卿这般,不知者,还当本宫此次前来逾城,是为查处官员的”冷冷的听不出是何语气
“本宫竟是不知,诸位是如此的上下一心”说着站起身,继续道:“闲谈而已,诸位若再这般,只怕皇帝的案上,是要被参我的奏章堆满了”
“殿下明鉴,臣等绝无此意”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今日本宫也无心议事了”说着丢下桂花糕,掸了掸身上若有似无的灰尘,朝前踱了几步,走到慕铎身前,望着底下跪着的众人,继续说:“尔等都先退下吧!”转头对着慕铎,小声道:“你留下”
“是,臣等告退”
马赫提着心刚出大门,便腿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得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方才没在众人面前出丑,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了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