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附一家,姜木樨回到空青跟前。空青身体本就虚弱,锻炼了半天,又经过方才的问诊、检查,这会儿已经面露疲倦之色。
姜木樨扶空青进屋。
“要不要躺会儿?” 姜木樨语气轻柔如蝉翼。
“嗯。”
木樨扶着空青躺下,自己也从床的另一侧靠了过来,躺在旁边,抱起空青的胳膊,用鼻尖轻蹭空青的头发。
“怎么了?” 空青感到姜木樨似乎有些异样。
“没什么,只是感叹生命是如此脆弱。” 姜木樨声音里是糯糯的湿润。
“担心弟弟了?” 空青缓着动作,抬起另一只手臂揉揉姜木樨的侧脸。
“嗯,清宣原来那么健康有活力,本来是阳气最足的年龄,现在一下子竟然这样虚弱了。原来他们乐队演出他可以弹琴两个小时,现在都不能站立了。”
“放心,他这个病虽然发病迅猛,但找到病机还是可以治的,暂时控制住病情我还是有把握的。” 不跟患者把话说太满,是空青多年的职业习惯。
“我知道,你能给他开方子,就说明你心里就是有把握的。” 姜木樨太了解空青了。
“但生命也是顽强的。” 姜木樨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所以我弟弟虚弱成那样也能被景医生的妙手救回来,所以阿姨怀你的时候用过那么多禁忌的药品还是生出如此完美的你,你当时伤那么重也被俞老师救回来了……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说到这里姜木樨又哽咽了,回想空青情况最危急那两天,她的心差点被碾压成碎末。
“我这不是又活过来了嘛。” 空青安慰她。
“嗯,谢谢你活过来。” 姜木樨忍不住抬头亲了亲空青的脸。温热的手掌抚上空青腹部伤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到里面纱布的柔软的厚度。自从空青醒过来,就没有让姜木樨看到那些伤口,换药的时候是俞老师或浮萍操作,俞老师离开后,她坚持自己换药,有意避开姜木樨。姜木樨并不强求,也没有告诉空青其实她早看过那些惨烈的伤口了,她太了解空青。
“还疼吗?” 姜木樨用拇指轻轻摩挲,想起空青腹部白嫩的皮肤,是只有她能触摸到的世界,那绝无仅有的细腻触感带来的体验,像抚摸羊脂玉时大脑释放多巴胺的快感。她知道那曾经的完美触感已经被一道道伤疤撕裂,但是她也想去触摸那些伤疤,因为它们是因自己而生,因为它们已经成为她爱人的一部分。
“已经好多了。” 空青的手抚上姜木樨的手,本能地防备姜木樨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嗯,我记得俞老师说过,进入八月份就差不多可以拆线了。” 姜木樨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乖乖地停住。
“到时候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们空青怎么这么厉害。” 姜木樨又拿出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最炎热的季节也是万物生长最旺盛的季节,一周后,空青的伤口已经长好,终于可以拆线。姜木樨家各种医疗器械齐全,空青选了一把用着顺手的拆线剪和镊子就走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