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殿和水神殿之间的爱恨情仇,持续百年,一两件事说不清楚。总之,两殿是互相看不顺眼,明里暗里不知相斗了多少回。但像这种故意让暴雨成灾的事情,水神殿却是从未做过,至少在宁侑当值之时没有。
而在信徒面前问这种事,实在不能说是明智之举。这不是在说人家信仰的神是个伪君子吗?但不知为何,宁侑却还是想问。而他这一问,虽说的是“你们”,目光所及,却只是长风。
赫兰青显然被问住了,她似乎是西北地区的本户人家,大概不太了解玄天殿的事情,可能只知道水神和对方有些过节,此时便也只能将目光投向长风。
长风似乎没有看到这两道视线一般,只是十分不屑地嗤道:“自然不能,他们还不配。”
言中之意,便是水神殿并不屑做这些事情。一瞬间,宁侑如释重负,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开始已然浑身紧绷。
宁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他觉得自己似乎在紧张着什么,可他又不明白自己需要紧张什么,只觉得有些茫然。但宁侑很快就放过自己,不打算想了。
三人终于行至城中,也不拖沓,直接往赫兰青的酒楼去了。走过一路,刚至门口,就已经有人迎了上来。赫兰青对那人道:“我有贵客,顶楼今日不接客。”
那人连连称是,将他们引了进去。一进楼中,便让人顿觉眼前一亮。
酒楼之中,舞榭歌台,长廊屋檐,虽在大漠,却处处透露着中原的气息。行至一间房中,有人点上熏香,倒上茶水,便将门关好后离开了。
三人盘腿坐在了屋中桌旁三边。
屋中陈设简单,其上雕文刻花与水神殿外的房屋相似。屋内熏香袅袅,宁侑看了一眼那处香炉,就听赫兰青率先开口了。
她举起茶杯与他二人道:“刚才还是要多谢二位,赫兰青无以为报,以茶代酒,先敬你们一杯。”
见是如此,宁侑便也拿起了眼前的杯子。谁知,手刚要碰到杯子,长风却忽然挡下了他准备拿起的手,将他拦住了。
宁侑一愣,看向长风,就见长风朝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却又听赫兰青道:“公子们别担心,这茶没毒的。”说完,便当着二人的面一饮而尽。
但看到赫兰青这般,长风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倒是宁侑轻拍了下长风的胳膊,抽回手腕,直接举杯饮下了一口。看宁侑如此,长风本还想拦,却忽然顿住了,低头似乎略思忖了下,他竟也忽然拿起杯子微抿了一口。
二人饮完茶,赫兰青便还要说话,宁侑直接抢白道:“姑娘,我们人也来了,茶也喝了,不如先看看东西?”
听此,赫兰青还是微笑着,却道:“这个不急。”
听这样子,似要返水,但宁侑却丝毫不生气,也不惊讶,只是轻挑了下眉道:“怎么?赫兰小姐不愿装了?”
赫兰青听他此言,却是笑意不减:“公子何出此言呐,来酒楼当然还是得先喝酒不是?”说罢,赫兰青轻拍了两下手,有人从门外端来瓜果,却并不见酒水。
待上齐后,赫兰青又屏退其他人:“咱们今天要谈事情,就不请歌舞了。”
见此,宁侑也笑了,他支起一条腿,手肘搁在腿上,向后靠了一靠道:“怎么?姑娘竟然这般小气,请我们来酒楼,却不请酒?”
赫兰青回道:“咱们今日还得谈事情嘛,喝酒误事。”
宁侑挑了挑眉:“所以,姑娘昨日请不来我,今日请来了,却不喝酒,只在这饮茶聊天?”
赫兰青莞尔笑道:“公子聪慧,我没想瞒你,昨日和今日,确实都是我想邀公子一叙;只是未曾想到公子已有佳偶相伴,实在唐突,好在最后结果不错,能邀请到两位也是赫兰青的幸事。”
宁侑:“……”
这姑娘到现在还以为他与长风是一对,看来,今日之事,长风的确是不知情了。
宁侑瞥了眼长风,彼时,长风正不露声色地盯着赫兰青。见宁侑看来,长风便也来看他,两人很快对视一眼,宁侑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赫兰青,问道:“所以,当时那位杜公子是?”
赫兰青答得很快:“那位找我麻烦之事倒是真的,他来我的酒楼喝酒,我不过请了他两顿酒水,最后竟被说是与他有染,他已经为了钱财负了不少姑娘了,借此机会也得给他点教训,不过,若他不找我,我也会弄些其他动静。”
难怪今日之事,除了巧,其他也没有让人感觉到不对劲。很多事情,只有真的才不会让人怀疑。宁侑问道:“你这大张旗鼓的,只为找我这个人?”
赫兰青连忙道:“公子你放心,我以家族起誓,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东西等结束后我自会找给你,只是,在这之前,我还希望公子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