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这次的生气不同于以往。
事实上,他基本上很少和谢灼言吵架,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红脸的次数屈指可数——算上前几天在楼梯间发生的那次不算是争执的争执。
有人会说,嘴巴有时候都会咬到舌头,朋友之间,怎么可能不吵架呢?
这话谢灼言也被问到过。
他听完后,默默看了眼裴青,见他正在认真看书,无暇顾及他们这边在说什么,便随意地靠在桌子上:“当然是因为哥让着他。”
真实原因谢灼言没好意思说,其实他们不吵架,纯粹是因为裴青看着是人畜无害的纯良小孩,实际上是个喜欢冷不丁下黑手的小坏蛋,属于行动上的巨人语言上的矮子。
有好几次,谢灼言直到喝到芥末味的牛奶,语文课查作业,当着老师的面,自信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练习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八成把旁边这小孩惹恼了。
怎么办呢?
只能哄呗。
哄个小孩而已,没什么难的。而且裴青为什么不对别人这样,就对他特殊,那肯定是因为他在裴青那的地位,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当然,这种话他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裴青这么可爱的特点,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而且,这人不仅可爱,心也特别软,只要自己稍微一卖惨,马上就能获得裴青的专属安慰。
别人哪有这种待遇。
但这次不一样。
谢灼言半是期待半是期待地等了一整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都没等到裴青来下小黑手。
他贴在裴青周围刷存在感的行为,也被裴青彻底无视了。
难道这次是真把人惹恼了?
谢灼言决定主动出击。
第二天,裴青睡醒下床洗漱,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呢,就在宿舍正中央看到了一座由ad钙搭的城堡。
还没睡醒?
他揉揉眼睛,听到身边有人大声喊:“我草,昨天晚上有外星人来过咱们宿舍啦?”
是同样迷迷糊糊爬下床的刘天成。
哦,看来不是梦。
裴青猜出这是谁的手笔,视线缓缓上移,挪到谢灼言床头。
谢灼言辛苦一晚上,把学校两个超市的存货都搬空了,才搭出这么个玩意儿。
听到刘天成的惊叹,他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床上探头,惊讶地冲裴青说:“裴清清,谁送你这么牛逼的礼物?”
裴青看了他一眼,没理,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谢灼言没得到回应,急了,两步翻身下床,跟着人进了卫生间。
给裴青表演没话找话。
“裴清清,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呀?”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食堂还是外面的早餐店?”
“哦哦,你要刷牙是吧,我给你拿牙膏。”
裴青无视他举着牙膏的手,从头顶的储物柜里,拆一盒新的,打开,刷牙。
从表情到动作高冷得不行。
等洗漱完出去,当着谢灼言的面,裴青把城堡窗户卸下来,塞书包里,出门了。
全程没跟谢灼言说一句话。
成子敏锐地察觉到宿舍氛围不太对劲,看着被裴青关得严严实实的宿舍门,试探地问:“谢哥,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谢灼言磨着牙皮笑肉不笑:“没,你们班花跟我玩情趣呢。”
消气进度:1%。
下午上完课,谢灼言总结早上失败的经验,认定是买来的东西太没诚意,让裴青没感受到他心里的歉疚。于是,他戴着自己的老装备,帽子墨镜,到农贸市场买了只土鸡,又给早餐店大姐塞二百块钱,借用她家的厨房。
为了保证鸡汤绝对好喝,他一个电话给正在国外谈生意的老爹打过去,咨询他平时在家做的那道秘制鸡汤具体怎么炖。
谢钧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你老子正开会呢,你专门打国际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谢灼言回:“拉倒吧,别表现出很热爱工作的样子,以前在家开电话会议,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耽误过给我妈炖汤。”
谢钧察觉到儿子这话的潜台词,语气很怪地问:“你谈恋爱了?”
“老同志不要满脑子风花雪月,能不能把心思放在革命上。汤是给裴青炖的,他最近身体虚,得补补。”
“……你们两个还没在一起呢?”
谢灼言一边处理那只道歉鸡,一边回他那不着调的爹:“谢钧同志,你才去国外待了一个月不到,怎么也被资本主义的邪恶风气腐化了。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我跟裴清清那是铁哥们,纯友谊。”
等指导着谢灼言把鸡汤炖上,谢钧挂断电话,迫不及待就给远在国内还没下班的舒采薇女士发消息。
[谢氏集团-谢钧:最新消息,还没在一起。]
[谢氏集团-谢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愿赌服输,掏钱吧。]
[儿科主任医师舒采薇:这都多久了,你儿子怎么还没开窍,这是遗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