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棘在机场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交了停车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许安一送的,去后备箱拿自己衣服出来换上。
手里拿着那衣服,舍不得扔,又怕拿回家以后被发现,暂时放在了车后座。
回到那别墅,就像从云端跌落。
开门进屋,客厅没开灯。
听见了楼上传出的动静,上楼梯,那声音是从周天成那屋发出来的,手在楼梯扶手上紧了紧。
站在周天成的门口,声响混杂,肆无忌惮,一声又一声敲击他的记忆神经,皱了眉,伸手一开门。
“?!”
周天澈扭动的身姿一停,慌忙离了那人下床:“棘哥哥,你…”
路棘晃了眼床上紧张穿衣的人,对着周天澈,眉眼沉了黑影。
“是不是说过,人不能带家来。”
“我…我以为你明天才到家。”
“我问的是,为什么带家来,还非要在这间屋子做。”
“我…”
“所以我说的话在你那里,算不得数是吗?”
周天澈听他语气连责怪都算不上,是失望,像是被逮着了巨大的错误,抿着嘴不说话。
路棘按了门旁的清洁阿姨房按键,转身要走。
“棘哥哥!”
路棘没理他。
周天澈似又听到了海浪声,见那背影越走越远,没忍住让声音传递出了自己闷在心里的话。
“因为棘哥哥跟哥哥在这屋子里做过!”
路棘脚一顿,转了头。
俩人站在这不长的走廊上,只周天成房间的灯照亮了走廊的一边。
路棘在这边面目晦暗难讲,而周天澈,已经委屈得哭出了声。
他在那黄色灯光之中显得非常的娇小柔弱,就好像以往站在原来60平方的家门口,扯着衣角,怯怯懦懦。
每次自己转身要走,害怕说:“棘哥哥,你会回来的是吧。”
自己一回家,远远就看见他站在门口一脸放下心,高兴说:“棘哥哥,欢迎回家。”
路棘软了声调:“把衣服穿好,我只是回房,不走。”
回到自己房里,想起身洗个澡,没力气,想躺床上,又不想让自己身子骨太过放松。
矛盾得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手柱膝盖上,单手捂了半边脸,张着左眼去看地上,渐渐失去了看事物的清晰度。
天鹅床,只是对柔软的形容程度,自己这身子骨,睡惯了硬地板,偶尔躺那张床上,都很不习惯。
可天鹅床再软,都没有他的身子软,还因为从小被养得极好,皮肤太细腻,所以,天鹅绒,更可以是用来形容拥抱他感受到的触感。
尽管那个时候,他已经30了。
“别逃…”
“不…不行…我…是你哥哥…”
“是…所以我现在喊你…哥哥…”
……
周天澈推门进来,继续装一脸委屈,乖乖站在他前方。
“我…我错了。”
“几次了?”
路棘手从脸上移开,听见楼下有人走关门的声音。
“什么?”
“带人回家,在那张床上胡来。”
“没…没有几次。”
“那就是很多次了。”路棘站起身打算去洗个澡,“报复我是吗。”
“不是!”周天澈拉着他不让他走,“我不会报复棘哥哥。”
“那就是报复他了,”路棘甩开他的手,带着点怒气,“他都死了,你这么做,到底是给谁看。”
说完推门要走,周天澈大吼一声:“没死!”
路棘惊着了似的张了眼眶,他知道安一的存在了?
拿眼去确认,见他整张脸挂满了泪,好像这个世界上就他受的伤害最大,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即使做了那么过份的事。
自己当然没有资格去责怪他,受他伤害的那个人都能原谅他,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权利。
“在你心里。”
“什么?”
“他在你心里,永远都消失不了!”
周天澈擦了泪,又回到那副面容——我没错,错的都是你们,错的都是这个社会。
“他好手段,到最后了,用自己的死来永远拴住你,”周天澈抱着头,抓着头发开始呜咽,“我做错了…我不该那么做的…这样他就不会永远存在你心里,你也不会这么对我…”
路棘有点累…
不想再去安慰,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咕咚一声。
周天澈跪地上,抓着自己胸口,呼吸开始难受。
“我错了我错了…一开始就不该跟他回家,那个家万般不好,棘哥哥总在,总在!”
“……”
周天澈像是忍不住心绞痛,头碰到了地上,浑身哆嗦,满头是汗。
路棘察觉到异样,慌忙上去抱起放床上,舒缓他的姿势,手摸了摸脖子的脉搏。
“别憋着气,天澈?”
周天澈脸涨得通红,粉色眼珠子快速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