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吗?”
路棘微微摇摇头。
“那你等等我,”许安一高兴,“我浅下去看看那边的珊瑚群,看能不能看见海星。”
路棘点点头,松散了自己的神经,整个人靠救生衣浮在水面,抬眼去看亮晃晃的太阳。
回神,许安一已经游到他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翻腾,人又入水不见了。
他忙又把头埋进水里去寻,就见他整个人手并在脚旁,拍打脚蹼快速游到了海底。
海浅,阳光透过海面,能将整个海底照亮。
周围的一切,瞬息间变得无关痛痒,在他看来,许安一是在一片海蓝的光里畅游,明亮的波纹,在他身上游弋。
此时的他,近乎灿烂。
许安一找了些时间,气也憋得差不多,在海底弯曲了腿,转了个圈,径直朝他游了过来。
最后伸手抱他腰,头一起钻出了水面,许安一摘下潜水镜,笑出一张喜出望外的脸。
“有海蛇,黑白环纹的。”
“不怕吗?”
“怕,所以我跑了啊。”
“是得跑,咬一口就是剧毒,海星看见了吗?”
“看见了,粒皮海星,腕尖是白的,像白手套,胖乎乎的。”
“呵呵,”路棘额头贴了贴许安一的头,“还游吗?”
许安一张望太阳的方位:“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不吃也行。”
“那不行,交了钱的。”
许安一继续去牵路棘的右手,往自己的水屋游,上了台阶,把救生衣和脚蹼晾晒在架子上,进屋洗澡。
浴缸注水的档口,俩人一起在淋浴间冲澡,许安一继续跟他分享新鲜好玩儿的事。
“林唐昨天去浮潜,结果游到了岛上珊瑚礁的保护区域,你猜怎么着了?”
“怎么了?”
“被守那片区域的安保罚款嘛,500美金,哎,一次追海豚的钱就这么没了。”
洗完澡跑浴缸里去坐,给路棘留好了位置,冲着打算关淋浴的路棘。
“他都急哭了,说那可是他大半个月工资啊,然后就用蹩脚的英文跟那个安保谈判,安保看他眼角的泪花,问是不是第一次,他就点头说是。”
等路棘也进了浴缸,还在喋喋不休。
“他很想表达‘不知者无罪’的意思,但是英文单词有限,就又急了,最后安保看他可怜,就说算了:just once!下不为例。”
许安一说着往后去靠,去看外面儿的大海,呵呵笑半天。
“然后的然后,他就跟人比划上了,安保好像来自于印度旁边的一个小国家,说了也记不住,说常年跟印度有领土争端,俩人英文都不好,林唐问他:how old are you。那安保却纠正他说:nono,是how are you!”
“这都能交流出那么多信息?”
“只能说,比划也是种语言,还可能说,林唐理解出来的不是人家说的。”
泡完澡,许安一穿新的衣服准备去吃午饭,喊路棘过去,手背在后面,等路棘到他跟前,送惊喜那样的铛铛铛~
“送给你。”
“衣服?”
“我让林唐借我100美金买纪念品,就这热带风格的衣服实用。我给我哥哥买了一件,也给你买一件,下次你再去海岛,不用穿那么黑了。”
说着就上手给他穿,边扣纽扣,边以着教育的口吻。
“虽然你说人一旦热到一定程度,几度没有差别,但是别人看着热嘛,要关怀你身旁人的感受。”
穿完摸了摸下巴审视自己的欣赏水平:“嗯嗯,不错不错,你的是xxxl号,我哥哥的,xl号应该合适。”
许安一满意这礼物效果,跑去收拾衣物,把脏的和干净的分开,又说:“下次我一定带我哥哥来一趟,嘿嘿,也可以去一个新的海岛,是毛里求斯还斯里兰卡呢~”
路棘从刚刚洗澡泡澡到现在,就那么一直默默听他絮叨。
恍惚间,又回到当年周天成给他安排课程安排生活的光景,完全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当然他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现在这种恍惚之感,让他有种时空错乱,深怕面前这人一转身对他说一句:我是你哥哥!
“诶——?!!”
一声咋呼,把路棘吓一激灵。
许安一在他的箱子底找着了他丢失的美金和银行卡。
“啊?没…没有被偷啊,在箱子底呢。”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咦?我明明放钱包里的啊,还有为什么会在箱子底啊?没理由啊…”
路棘转身,面向大海,不想搭腔。
因为他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去解释:把钱还回钱包里会更可疑。
许安一想半天,只能去责怪自己的马虎,接着再怀疑马虎不是自己的性格。
总之,人在面对现实的时候,不知道其真相,只好接受非本来的人设。
他走到路棘面前给他两张美金:“还你。”
路棘瞧着他,手继续揣裤兜里。
许安一也瞧着他:“怎么了?”
“不是还了吗?”
许安一才反应过来:“啊,对对,我可是卖了身的。”
“卖身?”
“嘴巴不是身体的一部分?那不是卖身是什么?”
路棘瞪了眼,又问:“那后来的那些是什么?”
“你说是奖励嘛。”
“意思是说,有金钱交易的叫卖身,没金钱交易的叫奖励?”
“没有错。”许安一把钱收回去,又去整理自己的行李箱,“不过卖身这种事,不像钱财有借有还,卖了就卖了,收不回来。”
路棘浑身都在忍,声发出来自己都听得出不对头:“也可以收回去。”
许安一收拾衣服的手一顿,转头:“怎么收?”
“你过来。”
许安一走过去。
“钱呢?”
许安一跑过去把钱拿给他。
路棘把钱拿回来揣回裤兜,手捧在他脸上,用力吻了他,和那天所谓的“卖身”一摸一样。
只是这次没控制住,推到了床上,压紧了,深吻,手开始不安分,快抚到腰际,停了。
大概是想起了某种不好,收了手,吻完说:“这不就收回去了?”
许安一缓缓坐起,低头摸自己嘴巴,懵懵懂懂思量半天瞪着他:“我是不是被骗了啊。”
“怎么说?”
“我是不是钱没了,嘴还被卖了两次?”
路棘想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