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不服气:“不行你就说,打人算什么。”
路棘瞪他:“你第一天出来混,难不成我还要跟你讲了道理再打你吗?”
那小弟站起来往地上呸了一声:“也就是你,没人打得过你,不然…”
“不然什么。”
“就冲你这种脾气,什么人愿意跟着你!”
路棘不屑看他一眼:“不跟着我,吃屎都轮不着你。”
确实,那些个小弟,全是门面功夫,就是为了站在那里,让对方觉得这边儿势力大,人多,不好惹。
人再多势力再大,都抵不过人被打到极限,或者掐住你命脉,快要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
这就是一种技巧,让你死不了,却离死非常近。
组里的人只能感叹,这种鬼天赋,想要要不着,而且只能放在那些人狠话不多的人身上。
放他们身上,确实是一种浪费。
但是禁不住人内心的不服气,还有报复心。
跟你说遭你一顿打,不跟你说不就行了,通过行动告诉你,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那愚蠢的小弟,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在那天路棘收钱出来,看到周天成被一帮人围在巷子里要被吃了的瞬间。
那种天赋,全都用在了那一众人身上。
那些人,明明白白地体会到这种看见死亡朝他们走过来的过程,一分分变成一秒秒。
下一秒就要接近死亡,可就是还没死,要不要死,怕不怕死,这一辈子就这么死了?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人全都倒在地上,瞳孔极速缩小颤动,以前遭受的那些拳脚,简直无关痛痒。
死,这种和生命与生俱来就恐惧本能,在脑子里各个角落撺动。
直到又呼吸到氧气,直到发现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发出声音,直到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有多可怕。
但是那天,有人逃过一劫,因为他拿着把刀,朝周天成砍了过去。
路棘那天赋还没来得及在那人身上施展的时候,由于护住周天成的一个转身,那肩胛骨被砍了一刀。
周天成在被那些还来不及分析原因,想着怎么解决的时候,发现地上流了好多血,直愣着眼,瞧见护着他的人脸上扭着疼痛难忍的表情,慌了。
路棘,路棘地喊个不停。
路棘拥他的肩膀往巷子外头走,听不得他叫,凶他:“闭嘴!”
周天成立马闭了嘴,扶着他往医院跑。
包扎好回了家,周天成的脸色惨白不说了,居然恢复到了以前的脾气,对着他就是一顿痛骂。
“我都说了,你不能去当这个什么打手,总有一天会出事,这些人都是没有理智全凭冲动做事的!今天还和你称兄道弟,明天很有可能就因为你一句话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他没管路棘现在脸上的扭曲表情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见不得他又一副大家长的气势在他家里教训他。
路棘刚要骂回去,就见他气势比他还要凶,但是带着点歉疚和慌张。
“你看你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话,怎么就那么执拗,我…我在这种环境里,保护不了你!”
保护我…
路棘笑出了声音,随着澡洗完,笑声渐淡。
擦着头出浴室,瞧见许安一在露台上拍星星。
穿了衣服走过去。
仰头去望,满天的星斗。
坐一旁软椅上去看他拍的照片:“拍到了吗?银河。”
“拍到了,”许安一按回看键,“你看,这张,好看吗?”
“一般。”
“我不专业嘛,调了好多回参数了,这是最好看的了。”
路棘凑过去,看了眼参数,检查了快门,帮着调了调,之后将天空一望,找好角度,调整了镜头,按了快门。
开始等待曝光,四周还是海的声音,不过海的最远处,渐渐有了云,像是围着一个中心在聚集,那个中心,闪着电。
曝光完成以后,许安一瞧了眼,银河被他拍得又亮又美,惊喜望他:“你会摄影?”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好多会的东西。”
“多吗?”
“不多吗?”许安一算了算,“你懂鱼,21点玩儿得又好,还会摄影,还很会照顾弟弟,是不是还很会打架?”
许安一没见过他打架,但是和其他人一样,光从外表,就能看出他的这项天赋。
“除了打架…”路棘朝那卷入云里的闪电望过去,声音微弱,淹在海浪声里,“其它都是你教我的。”
等风吹在自己脸上几分钟,问他:“你哥哥呢,他是不是也会很多?”
许安一点点头笃定说:“对,”又摇摇头,“广告设计得过奖,21点玩儿的一般,别的,就不会了。”又点点头,“对我万般好,嘿嘿,最大的优点。”
“他藏着呢,摄影,音乐,哪样不是你们一起…”路棘见他不解望过来的眼神,换了种笑,“有最大的优点,就足够了。”
许安一也坐一旁的软椅上,往后一躺,去看漫天的繁星。
路棘双手枕着头,也往后一躺,脚伸直,脚掌前方就是远处闪不停的雨云,每闪一下,漆黑的海面就会被照亮,之后又黑了下去。
海风继续吹,路棘轻轻说了句:“哥哥,总爱为弟弟做些多余的事。”
“怎么能说事多余呢,”许安一没看远处的闪电,像是在数着星星,“这是爱哟。”
“爱…”路棘不确定,“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也爱你弟弟吗?”
路棘没说话,目光一直留在远处好厚云上头。
他总觉得周天澈像是命运走在路上,随意丢给他的,给他了,也不告诉自己要怎么去做才好。
给了他,他就接着,带着一直往前走,他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就跟着过什么样的生活。
哭了闹了哄一哄,也不会教训,也不会去教育。
要是和韩知江去比,和周天成去比,根本就不算是个好哥哥。
可周天澈不知道为什么,周天成那么好的哥哥不要,非说他才是他的哥哥。
只不过,后来…
哥哥不是哥哥,弟弟不是弟弟…
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