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临分神看她一眼。
仿佛在疑惑她怎么了。
杨朝雪双目充血,往日的温柔形象荡然无存,此刻宛若街头的泼妇。
“不该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出乎意料,这一次徐观临回应了她的话。
杨朝雪愣住:“……什么?”
终于找到香料了。
徐观临眼底溢出一点笑意,捧着香料过去点燃。
随后回答她的问题。
“你觉得孤变了,那孤问你,你没变吗?”
“且不论初见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一面恭迎着孤,一面又去与徐南珩私会,这些孤也可以不计较。可成婚后,你为何还去和他见面?”
“甚至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是孤的,你担心这个孩子影响徐南珩的计划,狠心将它小产……朝雪,孤记忆中的你,从来不是这样冷血无情的。”
他说的真切实意。
杨朝雪能从他的每一句话中感受到,他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可那又如何!
杨朝雪别开脸,平静道:“不是我变了,是殿下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我。”
“是么。”
徐观临盖上炉子,将余下的香料小心包起来返回去。
杨朝雪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或许吧。”徐观临感叹道,“孤想过去了解你,毕竟当初你是我最爱的女子,但身处皇室孤无法给你太子妃的身份,这点孤一直很愧疚。”
“但是朝雪啊,你有过片刻让孤去了解真实的你吗?”
打从知道杨朝雪正面的那一刻,徐观临就已经失望了。
不再奢求她能正眼看自己。
他是未来的储君,不可能拘泥于这些亲亲爱。
他能给的机会只有一次。
是杨朝雪自己放弃了。
“……”
杨朝雪回答不上来。
扪心自问,肯定是没有的。
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徐南珩,其他男人在她眼中,只是帮助徐南珩登位的工具。
“既然殿下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你,现在又说这些有何用?”
杨朝雪冷笑。
那方手帕被她揉的不成样。
“是!我爱的只有南珩哥哥,当初接近你也是蓄谋的,可那又如何?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嘴上说着喜欢,实则几月过便喜新厌旧爱上旁人!”
杨朝雪的声音莫名哽咽起来。
她看着徐观临如此珍重一包耗不起眼的香料,眼眶不自由泛红。
心里酸酸的,还有些痛。
为什么?
杨朝雪想不明白。
下意识觉得,是眼前这一幕让她想到徐南珩了。
一个个说着最爱的是她,可最后呢?
徐南珩和那宋今才认识几个月,就对她爱的无法放手!
徐观临亦然,成婚前信誓旦旦承诺只会喜欢她一人,结果呢,还不是对常玥念念不完了。
她留下的香料就值得他这般爱护?
杨朝雪承认自己羡慕了。
这些都是她不曾渴求到的。
徐观临发现她在颤抖。
“这次,你……”
“不要再说了!”杨朝雪嘶声裂肺的怒吼,不想在他面前狼狈落泪。
于是强撑着情绪,让自己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
“殿下,这条路我们已经走岔了,我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心软的。”
徐南珩亦是。
“什么意思?”
徐观临察觉她话里有话。
杨朝雪不言,最后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后,安静退场。
夏日的夜是冷的。
来时穿的单薄,现下风一吹,便止不住的颤抖。
杨朝雪分不清是身体在颤抖还是心在颤抖。
她仰头阖眼。
背叛她的人,都该死!
*
那夜杨朝雪在东宫和太子谈了什么,徐南珩并不关心。
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
距离他定下的时间已经过去两日。
徐南珩推开太常宫的大门。
逼宫那日他叮嘱过不可惊扰到这里的人。
母妃……
徐南珩忽觉眼眶酸涩。
一路走到今天,都是被逼的。
“谁?”
良嫔如常跪在玉观音像前。
听到外边的动静,从蒲团上起身。
房门上落下一道黑影。
她警惕着,“是陛下吗?”
应该不对,上次见面后,她和陛下此生不会再相见才是。
外面的人不说话。
良嫔打量起他的身形。
和记忆力的人重合。
“……珩儿?”
“是我,母妃。”
良嫔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快步跑不过打开门。
房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徐南珩。
思念如潮水漫了上来。
“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陛下允许你来?”
良嫔又惊又怕,赶忙拉着他进来,不忘阖上门。
徐南珩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又哭又笑的,鼻头一酸,弯腰抱住了她。
“母妃,儿臣好想你……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良嫔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