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说话,园子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能回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
安室打断她。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留在美国才会有一线生机,现在回来也只能是坐以待毙,但总有人要做这件事。
“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我。”
园子听得云里雾里。
感觉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
别墅内。
黑泽雪为他上好药,指腹轻划他如今毫无瑕疵的皮肤,不由感叹。
“那种药确实神奇,我记得你身上以前有很多伤。”
“他们给我换过一身皮。”
她指尖微颤,他却面色平静。
黑泽雪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多少苦痛,才能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
她给过他希望,最后却亲手碾碎。
他们都在刻意回避那段过往,那是彼此都不愿再提起的伤疤。
金将手机放回她手上,语气淡然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
“我花了一些功夫才让那些老家伙重新信任我,最开始我并不想打扰你,我很高兴你忘了那些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记忆有松动的迹象,那些人也打听到你的位置,我才不得已将你带走。”
“庄园变成废墟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挖了很久。既希望挖到你,又不希望挖到你。第一次知道你消息的时候,我赶不回去,让卢卡斯去接你,但你没有跟他走,反而再一次消失了。”
“萨莫诺,我……”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也怕我和那些人一样,会伤害你的丈夫和孩子,所以才一直不肯现身。”
他双手环抱她的腰肢,将自己埋进她腰腹,像曾经那样尽情撷取她身上的气息,尽管她如今的气息让他感到陌生。
“老师,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你困在我身边。新身份还有两天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走。我回我的家乡,你去追寻你的自由,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也没关系,偶尔回来看一看我好不好?”
黑泽雪无言,半晌才抚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道。
“她的父母怎么办?还有琴酒,他现在就在别墅,他不会让她跟你走的。”
“早在之前我就复制好她的基因,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女儿。至于琴酒……”
他抬头,将一把银色手qiang塞进她手里。
“他的事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但在新身份下来之前,还需要老师帮忙稳住他。”
……
-
黑泽雪没想过会这么快见到琴酒。
当初在公寓醒过来时她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对他们来说已是几十年的岁月光阴,对她来说一切却仿似还在昨日。
当初还跟在她身边咿呀学语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
她教过很多学生,却不知该如何教好一个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她其实各方面都不合格。
“不是让你别吃那些半成品吗?”
雪已经停了。
银霜薄薄的一层覆在院中,一袭黑衣的琴酒将手从面前玫瑰花丛中收回,微微起身。
“你好像并不想看见我。”
黑泽雪:“……”
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怕我打扰你们好事?”
自觉这是一道送命题,她干脆闭口不言。
暗中却吐槽这性子比萨莫诺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小时候虽然自闭也算讨喜,长大却只剩讨打了。
她可没忘记对方是如何气得她死不瞑目这件事。
毛利兰到底是怎么跟他沟通下去的?
正思考要不还是让毛利兰自己来应对时,琴酒已经走到她面前,在对方抬手的一瞬间,她下意识举手格挡。
空气凝固了两秒。
男人眉目微压,眸光越加幽深,似在极力忍着不耐。
她讪笑两声,刚准备将烂摊子丢给毛利兰处理时,却听对方道:“走吧。”
走?
“去哪儿?”
“不是想让我教你射击吗?”
“?”
她什么时候这么想了?
琴酒目光却移向她手中的银色手qiang,意思不言而喻。
黑泽雪:“……”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