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始终记得,当时还是警察的父亲说过,作为一名警察,日本公民的生命安全要永远摆在第一位。
安室先生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重要,她相信爸爸和妈妈,也相信那个人。她知道柯南在爸爸的身边,爸爸一定不会有事。
但即使面上再如何镇静,心里再如何笃定,手心里的汗也依旧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直到会议结束,兰跟着众人一起走出会议室后,才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为什么...连金先生也走了,那她怎么办?
既然没有人再看管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离开这里了?
走在最后的贝尔摩德见对方一脸呆滞困惑的表情,忍不住上前伸手点了点她的肩膀。
“迷路的小天使,要跟我回家吗?”
...
贝尔摩德的家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寓,被收拾得干净而整洁,看起来更像个临时住所,至少毛利兰没有在这所小公寓里感受到任何的生活气息。
“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兰有些怔愣,待反应过来对方的问题后连忙答道:“已、已经好很多了。”
贝尔摩德点点头,从卧室里拿出一管药膏,也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撩起了她的裤腿,撕开纱布露出腿上的那道子弹留下的伤痕。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但却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疤痕。
“枪伤很难完全愈合,就算恢复好了也会留下一道疤,这是市面上新出的祛疤药膏,效果很好。”
毛利兰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眼前这位金发女郎对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这一点不仅来源于她对自己的称呼,也来源于之前她跳出后备箱救小哀时,对方曾经出声阻止过瞄准她的狙击手。虽然后面她自己被吓晕了过去,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受伤,明明晕过去之前她还听到对方开枪了的。
也许她并不想伤害自己。
那是兰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也是因为这样,在后来对方假扮成小梓小姐的时候她才没有告诉别人,而是偷偷地问了她。
而事实也正像她猜想的那样,对方不仅没有伤害她,从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里,对方似乎还在有意无意地保护她。
兰很确信在那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跟对方有过什么接触,为什么对方会对她这么好呢?
“谢、谢谢,但我自己来擦就可以了!”
贝尔摩德并没有强求,任由对方从自己手里接过药膏。看着面前对外界危险一无所知的女孩,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不要相信他们。”
突兀的一句话让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他们?你说的是金先生吗?”
“不止他。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不能相信。”
兰皱起眉,歪头疑惑地问:“也包括你吗?”
贝尔摩德沉默了片刻,“也包括我。”
她垂下眼,看着手中的药膏,略微迟疑地开口:“可是...我感觉你并不会伤害我。”
贝尔摩德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良久后她才低低笑了一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Angel,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非黑即白,还有游走在这两者之间,既融入不了黑暗,也向往不了光明的阴暗生物。但为了在夹缝中生存下去,即使身不由己,他们也依然会去做。”
“所以,不要对组织里你见到的任何一个人抱有善意,即使那个人不会伤害你。”
毛利兰没有对她的话进行反驳,反而重新思考了片刻。
“既然你说了他们融入不了黑暗,也向往不了光明,那是不是代表只要有身处光明的人拉他们一把,那他们就会多靠近光明一些呢?”
少女清脆又悦耳的声音拨动了魔女的心弦,使她忍不住回想起曾经那个雨夜里,即将坠入黑暗的自己,却因为被身处光明的天使拉了一把,所以将她从地狱拉向了人间。
唇边忍不住浮出一抹浅笑,魔女有些妖艳的脸庞因为这抹笑明媚了些许。
“你说得对,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拉回来,有的人即使是上帝来了,也一样会被感染从而堕入黑暗。”
“你说的是谁?”
贝尔摩德摇摇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毛利兰换了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很抱歉。我不知道。”贝尔摩德确实不知道boss为什么要将毛利兰绑到美国来,在这一点上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那你可以放我走吗?”
贝尔摩德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毛利兰在她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
擦完腿上的伤后,她将手中的药膏递了过去。
“谢谢你的药膏。”